这大胆的问题竟将长空问怔了,他默然片刻,方道:「他在哪里,吾就在哪里。」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太阳之子。」

「如果有朝一日,连他也不在了呢?」银绝轻蔑道:「那你将对圣女的信诺看成了什么?你认为,这真是她的希望吗?」

「吾已经不知桃花的希望与太阳之子的希望还能有何差别。」

「若你真这么想,」银绝双手抱肘,不禁无奈摇首道:「那吾放弃对你说任何的想法了。」

「那就这样吧!」长空眸色黯淡,却仍决绝道:「但吾不会对桃花失约、绝不会。」那竟似一种近乎苍白而怆然的信念。

「那么,太阳之子呢?」

「他……」长空缓缓仰起头,望着点点星空洒落在那如浪松柏之上,一种苦涩的感觉翻过了心尖:「吾无法认清他,但他会是吾之责任。」

那是一种可触不可及的彷徨感。或许,千叶传奇灵魂的颜色就是与他人那样不同,他看得清楚别人,而别人的灵魂,却无法与他交融。

「责任不是说说就可以。你有自己的意志,必要之时,该有所为而为。」银绝注视着那黝黑眸色,道:「你做的到吗?」

「你明知吾没有那能力,对他,更不是对手。」长空答得漠然,却是事实,论才智、论口才,他没有一项能制衡他。

「他固然无情,但对你是特别的,为何你总是认不清?」战前之刻,银绝难得吐露了心声:「人,总该为自己的存在活出价值,吾珍惜这片家园,更珍惜圣女的牺牲,你也该同样。」她说着,到底希望长空是清醒的,只叹道:「明日之战,好好应对吧!」言罢,已离去。

今日石壁边的水声很静、很静,潺潺流动的幻变中,却不忘长情,将周遭景物映得空明。长空独自凝望水光,默然良久,茫然地弯下身,掬起了一把湖水,那破碎的月光在掌心的水中沉浮,涟漪成文,如梦似幻,点点、点点的,像星一般地耀眼而短暂。

微寒的风,掠起了发,他不禁阖上眼,流放掉掌心的湖水,抚上自己的胸口,暗暗捉了紧。

这一刻间,他彷如陷在自己的梦里,看见一轮太阳在桃花纷飞的彼岸水边上,冉冉升起,耳畔,还有悠扬的箫声婉转,那形象刻画宛然,却在天涯远际,朦胧不可辨……

刀光剑影无止休,何处是归家?

◇◇◆◇◇

十日之期,眨眼便至。

此次攻塔要点在于屈世途研发的利器——「天方奇迹」能顺势进入妖塔破坏,阻止妖塔进一步异化,故应战人员重在拖延,分散邪灵的势力,派战研拟妥当后,众人早已在各方备战。

「佛自业障,天蚩极荡!爱本祸劫,遍地女戎!」

狂笑骤起,佛业双身亲临,天地浩荡,如唱挽歌,众人屏气凝神,肃杀之气弥漫战场!

天蚩极业素来好战,罗喉一路引开其注意力并不难,不过片时,又是正道为首的一路主对爱祸女戎。

「素还真,又是你!」二度对上,女戎不改雍容杀意之态,红绫长袖游刃有余,一转身,强掌随魅影推送,令人防不胜防。

「是,正是素某。」被魔头厌恶他很习惯了,素还真无奈笑笑,不变应变,飞身纵起,剑招上下旋划,莲华幻影灿然,分化之术扰敌视听,暂时延宕了女戎步步进逼。

另头,屈世途研发的利器已备,趁妖塔吸收地气时,对准妖世浮屠的北方大门,骤然开进,径行强力突破!蛰伏暗处的万古长空见机不可失,在瞬秒之刻一同进入了妖世浮屠!

此番进入妖塔早经指示路径,万古长空快速通过了幻境考验,一路抢进浮屠内部,见那路上浓稠如虫胃的绿液甬道,心中益发感到不可思议。

要突破这些关卡,需要怎样的运气和耐力?而太阳之子在这地方,竟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长空不再思考,脚步疾奔,一路剑锋横扫,寒雪纷飞,直往妖塔最底层,未料方踏入蚀罔罟,足下却被黏液缠勾而住,一时动弹不得,便在此刻,前方传来一阵气息微弱的声音:

「是……是谁?」

「太阳之子?」听见熟悉的嗓音,长空即刻反应,手中□□立绽飞雪,破除挣扎,冻结了遍地寒霜,快步循着声源奔进——

未尽的冰雪片片,凝雨如花,绽满了整条甬道,前方诡异的莹绿氛围似渊深,像黑洞无尽延伸。长空想不清,自己凌乱的脚步为何而来;而自己杂乱的心绪,又为何而生?仅知自己回荡在地面的细锁脚步声,像杂沓降落的冰雹,重重敲击在心坎上,他方知道此刻,这人在他心中的份量远比想象中来的沉重……

长空飞奔如电,孰料尽头乍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剎那如雷击顶,身躯僵硬:「太阳之子——」

长空难以置信,亦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讶异和不忍。

「长空……?」骤闻声响,全身受到缠缚的千叶传奇正缓缓地、缓缓地抬起首,纵然脸容上伤痕遍布,那深邃的眸子依然幽深清湛,他低声轻唤,连声音都因虚弱而沙哑……

长空眉头紧锁,箭步踏前,一剑剑砍向紧缠千叶四肢的弃功丝,由于缠障过久,仍难免拉扯到外伤,千叶疼得紧咬下唇,忍声不吭,长空见状,干脆舍下了剑,宁愿徒手一丝一缕为他卸除下来,只怕再次弄伤了他。

那动作轻柔而敏感细腻,彷佛连那触碰的指端都在颤抖,而指端的每根神经都好似牵连着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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