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生点点头。
萦笙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我,低下头去,喝了一口粥,我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她从脸颊边滑落的眼泪。
我不敢去揭穿她,我害怕我会同她一样,忍不住眼泪。
突然气氛静默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徐徐呼吸声,
吃完晚饭,我开始收拾碗筷,萦笙也开始收拾起来。
我连忙按住她的手,摇摇头。
萦笙也摇摇头,她红着眼眶看着我,笑着说,“你不许拦我,我从未收拾过碗筷,也从未洗过碗筷,今日我要都学学。”
也是,将来萦笙总要会这些的。
我默许了她,笑着放开了她的手,她却抓住了我的手,浅浅笑道:“你得教我。”
我点点头。
于是,我们一起把碗筷收好,在小茅屋外打了一桶井水,一起洗刷碗筷。
我常常会偷偷打量萦笙,她学得很仔细,就像是当初我才教她写字一样。我也会暗暗憧憬,这会是我们将来的模样,即便是这个将来已经不会来了。
有这一瞬,就够了。
洗完碗筷后,我陪着萦笙把元生哄睡着了,我便领着萦笙往禅房走去。
初春的净语庵,沿路都是不知名的小花,开得很是灿烂,白白黄黄的一片,看过去总是满满的生机。
“浣溪,我脚酸。”萦笙突然笑吟吟驻足停了下来。
我哑然失笑,走到了萦笙身前,半蹲下了身子。
“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会宠着我。”萦笙得意地趴在我的身上,让我将她背起来。
我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背过她了。
我更没有想到,她竟如此瘦,瘦到有些咯人。
“浣溪,那边月光很好看,你带我去那边好不好?”萦笙忽然指向了花丛深处。
好,怎么不好?
我背着她走了过去,若是可以,她想让我背去哪里,我便背她去哪儿?
谁说我不守清规戒律,我都不在乎。
只要,我背的还是萦笙,只要,我还能背萦笙。
“哈哈,浣溪,这里真的好美好美!”萦笙忘情地在我背上开心地发出一声大呼,却蓦地又嘟嘴道,“只是可惜,没有带琉璃灯来,不然提灯在这儿走一走,做梦也会笑的!”
我微微侧脸,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浣溪没事,我知道的,我只是突然想念我们一起赢下的琉璃灯了。”萦笙紧紧勾住了我的颈子,柔声道,“浣溪,若是你可以说话,该有多好,我们这两日就可以好好说说话,把肚子里面想说的都说出来……”
我的心狠狠一揪。
她瞧见我皱了眉心,连忙为我抚平了眉心,她笑道:“不许皱眉!其实你就算不能说话,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知道……
萦笙从我背上下来,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打开了我的掌心,低头写道——这里花草再美,也不如我的浣溪美。
又说胡话。
我含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牵过她的掌心,回道——你要每日都这样欢喜。
萦笙点点头,问道:“那是不是我做到了,你也会做到?”
我点头。
萦笙笑着牵起了我的手,吻了一口,似是发现了我食指上留下的疤痕,她心疼地问道:“这儿是什么时候伤的?”
我怎能告诉她,我去过沈府,我求过大人?
我继续笑着,在她掌心缓缓写道——被地里的菜花蛇咬的。
“啊!那一定很疼,很疼……”她红了眼圈,又亲了亲我的指尖,吹了吹我的指尖,“那条蛇在哪里?我一定要弄死它!给你出气!”
我却笑了起来,顺势捧住了她的脸庞,摇了摇头。
萦笙也捧住了我的脸庞,笑容浓了起来,“我突然也想变菜花蛇了。”于是,她瞧了瞧四周,夜已经很深了,来后山的这条小路上,是不是来其他人的。
这一次,不等她主动吻我,我先她一步吻上了她的唇。
一寸一寸地,我主动摩挲着她的唇瓣,主动探舌撬开了她的唇,主动捧住了她的后脑,将我所有的不舍,所有的贪恋,所有的深情,全部变作了这个几近窒息的吻,烙在了她的唇舌上。
我不用说什么,萦笙就能明白。
当唇齿之间出现了淡淡的咸味儿,我已经分不清楚是她的眼泪,还是我的眼泪。微微后退,我容彼此有那么一刻的喘息,也让彼此能对彼此笑上一笑,好好将彼此看个清清楚楚,也记个清清楚楚。
若是今晚的月亮永远都在,若是明早的太阳不会升起,那该有多好?
痴人说梦……
如今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痴人,却也无怨无悔地想做这个痴人。
“浣溪……你不守清规……”萦笙圈住了我的颈子,小指在我后颈上轻轻摩挲,她羞涩地嗔了我一句。
我含泪轻笑,我本就是为她落的发,为她修的佛,她就是我的清规戒律。
“可是我喜欢……”她羞声说完,再次吻上了我的唇,这一次,她比我吻得痴缠,比我吻得不舍,也比我吻得不知餍足。
就这一次,就这一夜,让我放肆一回。
即便是我多不想老,我也注定是比你先走的那一个,萦笙,多多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第七十一章
住持为了让萦笙歇得舒服些, 故而专门收拾出了一间禅房, 给萦笙这两日休息。
这一夜, 我与旧日一样, 给她打水洗漱,就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我与她。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