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小殊。”萧景琰嘴角磕破一块皮,一面说话,一面缓缓淌下血丝。

林殊的嘴角抽了抽,虽说以景琰的精神头看来的确没有大碍,但看模样,却实在可怕得紧。

“怎么了?小殊?”萧景琰只觉得嘴唇麻麻的,还不明白他变色所为何事,伸手一摸,看见满手血迹,才大惊失色,“哇”地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别怕,有我呢。”林殊伸手,将他也拉起来,探头望了望四周,“启竹溪应该有条支流在这附近,我们一起去找找,先把你这花脸洗了。”

他的手**燥温暖,萧景琰被他紧紧握着,觉得刚才那隐隐的疼痛一丁点儿都没了。

两人一面砍翻荒草,一面探路前行,不多时,一尾潺潺小溪就映入眼帘。

林殊浸**自己随身手帕,给好友轻轻擦拭。创口在他手下慢慢浮现,远比所料凶险。林殊的眉毛动了动,仿佛看见自己的血肉也这么深深地豁出一条道来。

萧景琰在近在咫尺的脸上捕捉到那细微的表情,忙忍痛咧了咧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呢,你尽管用力,没关系。”

林殊给他擦了半天,血也不见止,他渐生焦虑,握紧了那方血帕:“静姨给你带什么药了没有?得压着金创药才可止血。”

“有有有,母亲来之前,给我塞了一堆呢。”萧景琰连忙从怀里摸出几个小纸包。

林殊接过,不禁感叹静嫔思虑周全。若是这药都装在瓷瓶里,经刚才那一滚,早就碎成了渣滓。而今这一包包药粉由油纸裹起,既轻便,又不怕水,实在是再妥帖不过。

“我看看。”林殊将纸包一一展开,又是看又是闻。他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与刀枪打交道,对于医理也素有钻研,不一会儿,便挑出了所需。

“是这个了。”他伸出帕子,在水中汰洗**净,又沾上药粉,一点一点敷在萧景琰的创口之上。

风吹草低,两人坐于溪旁,不为所动。

药粉沾上皮肉,自然比方才刺痛百倍。萧景琰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一声不出,僵得像块石头,任由林殊摆布。

半晌,林殊终于放下了药粉和布,舒口气道:“好了,终于止住了。你再掐下去,腿上也要敷金疮药了。”

“我……掐不……”萧景琰嘴上叽里咕噜,发现唇上像种了个包子,要动一动也困难。

林殊忍俊不禁,有些落井下石地笑他:“我知道,你说自己皮糙肉厚掐不坏。你看看你,哪里是身上厚,嘴上都不成样子了,还是行行好少说点吧。”

萧景琰被他按着脑袋往溪水上一照,看见自己现在的尊容,立刻五官都拧得变了形,脸上又是嫌弃又委屈。

林殊拍了拍手,站起来,**着腰说道:“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吃午膳是不行的了。怎么也得等你消了肿,才好回猎宫。不然就算静姨不怪,姑母也要打死我。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找点吃的,最好能捉个兔子,猎个獐子什么的。听说这山里的兔肉又鲜美又劲道,现烤的比御厨房做的更美味呢!”

萧景琰忙不迭地点头,他听了劝,正是乖乖地不再说话。跟在林殊的身边,形影不离。

二人回头一看,不远处正有一片小林。这地方他们都没来过,少年人的好奇心顿时不可遏制地升起。

两人兴致勃勃地提了各自的佩剑,学习猎场上大人们的样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跨了进去。

“陛下小心,这地方实在荒僻。还是让臣在前面开道,以防万一吧。”蒙挚自下了马,亦步亦趋跟在萧景琰身后,始终警惕不减。

萧景琰没有同意,这一路被他唠叨得烦了,终于冷下脸来:“万一万一,你何须如此疑神疑鬼?这地方朕可比你熟悉。”

蒙挚吃了憋,有些委屈,才停了一停,又不甘心道:“可是您贵为……”

萧景琰立刻横他一眼。

他一向最烦身份之别,因为这九五之尊,他不能再纵马驰骋,因为这千金之躯,他不能带兵出征。他因这身份牺牲了自由,牺牲了快意,还牺牲了此生唯一想留的那个人。

自此天地黯淡,再无生趣。他活着,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不过是为了肩上的一副重担。便是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城池固若金汤,一想到那人再看不见,心中的惆怅也压过了喜乐。是以众人在甜的时候,他倒有一半品尝的是苦。另一半,便是回忆。

暮色渐起,鸟雀投林之声哗然一片。萧景琰与蒙挚抬了头看,空中黑压压一片翅膀做的云,齐齐飞向山阳的密林。

鸟过之后,却更是寂静。

蒙挚心生警惕,宝剑立时出鞘。

萧景琰伸手冲他压了压,示意不用大惊小怪。他在这地方才能脱了身上的束缚,尽情呼吸,无拘无束。

“到了,就在前头。”前方隐约现出一丝亮光,给萧景琰敏锐地捉到,当即精神一振。

然而未等他们走近,二人的坐骑便不合时宜地高声嘶鸣。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将各自宝驹就地栓在树边,自己箭步飞驰,生怕走漏了屋内之人。

却没想到,有人根本就没打算走。

吱呀一声,门扉从内打开。蔺晨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叠,似是早有准备地端详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哟,一来来了俩。这儿荒山野岭的,我可没有好酒好茶招待皇帝陛下。”

他一向玩世不恭,也不分什么尊卑贵贱,说话自然不尊礼数,随性所至,信口而来。

好在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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