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婷和刘嘉明并不知道张起灵一行任务失败的消息,这个主修阿拉伯宗教文化的大学讲师显得兴致很高,一直津津有味地讲着法蒂玛扎赫拉小镇的风俗民情;秦海婷小块小块割着牛肉,还在昨天的炸弹阴霾中没有缓过来,时不时轻轻瞄上吴邪两眼;而吴邪呢,除了本能的点头捧场外,整个人心不在焉地握着红酒杯,视线就差黏到张起灵脸上了。

后者坐得端正,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吴邪想不通张起灵到底为了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到犹如对他设置了屏蔽信号,在接下来几次的努力搭话中都选择无视。

饭后短暂歇息半刻,张起灵同瞎子再度从庄园出发。如果无法在利比亚当地获得老阿卜的帮助,可以这么说,他们对抗巴哈姆特组织没有丝毫胜算。

瞎子关上车门,半开玩笑地说道,“副队都把我堵走廊里三次了,队长,如果下次我扛不住全盘交代了,您也别怨我啊。”言下之意,自己的人还得张起灵自己去哄。

驾驶座上的人却淡淡岔开话题,“伤好些没。”

“这点皮肉伤我还是扛得住,只是苦了喻教授。”瞎子看了眼车外恢宏壮观的复式庄园,如果不是解语臣,那群亡命之徒哪会这般轻易作罢。“今早我去他房里探望了一下,老人家受了惊吓,精神状态还不太好,所以我就没让他跟来。”

“嗯。”

“可是没有翻译,我们现在能去哪里?”乐观如瞎子,也知道眼前的局势愈发不利,“或者说,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继续接近老阿卜。”

张起灵扭动钥匙锁,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等谁?无非等来盟友,抑或是等来敌人。

红黑的布加迪威龙在宁静的古老街道上格外招摇,这是庄园里的另一台车,无论从颜色还是型号都在昭示着庄园主人尊贵的身份。那个叫解语臣的男人像幽灵一般从黑夜出现,豪华得过分的庄园,佯装的陌生人身份,面对枪伤也毫不惊奇的阿拉伯管家,他到底是谁?是国安局的特工还是巴哈姆特的高层?如果是为了三方计划而来,那为什么至今都不肯再次露面?谁能保证他一直对祖国保持着至死不渝的忠诚,亦或者早就成了双面间谍,正一步一步将青狼獒引向毁灭?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小贩操着异族语言叫卖的吆喝声。

“很久没有过这种吃瘪的感觉了。”瞎子把玩着手上的车载香薰,斟酌了几秒,还是缓缓开口道,“自从…… ……真正的副队走了以后。”

张起灵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没接话。

“队长,你是不是在害怕哪天也会像那次一样失控,失控到失去现在的‘副队’。”

失去吴邪,失去那个像最炽热的阳光一样热烈而纯粹的大男孩。

张起灵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向那个孩子开枪了。”

瞎子知道,他说的是蒙卡纳帐篷里那个失去母亲的利比亚男孩。

“那一刻我在想,杀这一个人或许可以挽救成千上百的人,所以我没有挣脱。”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瞎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张起灵仍然沉稳地握着方向盘,车子朝前缓缓行驶着,可是瞎子知道,他的队长需要一个发泄与倾诉的出口。“直到看到吴邪,他的**净让我愧疚得一败涂地。”

“生命怎么能用数量来简单的丈量,又凭什么由其他人决定谁该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一个人的性命和一百个人的性命同样重要。”

“向那个孩子开枪的我,和把吴邪带来这里的我有什么区别。都是我亲手把他们推向敌人的枪口,打着挽救更多人的旗帜自欺欺人,然后自我安慰自我救赎。”

瞎子摇头,“参加三方计划是吴邪自己的决定。”

“可是如果有一天要让我开枪的对象是他,”张起灵转过脸,直直盯着瞎子,“我该怎么做。”

服从命令吗?用自己的手杀死自己生命中的光?

抑或者逃避?置军人的使命于不顾,置国家的荣耀于不顾仓皇逃避,那他又凭什么双重标准,可以朝着男孩开枪的他,为什么换成吴邪就不可以了?

张起灵压抑得太久,背负得太多,紧绷到极致的神智就快冲破破波澜不惊的伪装,狂风暴雨般将他整个人抽筋剥皮地吞噬。瞎子沉默了,他不是吴邪,给不了张起灵最纯粹最安心的拥抱和安慰,他和张起灵都是一样的人,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为了大部份人的安稳和幸福背负杀戮,青狼獒队长的自责和煎熬,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灵魂深处的谴责?

“……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队长。”

张起灵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痛苦,却决绝,“瞎子,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他。”

瞎子太阳穴狠狠一跳,“你是他的英雄!”

“为了任务杀死平民,这样和暴徒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个世界总是需要刽子手!”

张起灵不再言语,只是专注眼前的道路。一直笼罩在天空的阴霾慢慢散开了,暖金色的阳光一点点细碎地落下来,斑驳地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

呐,太阳出来了。

“…… ……我会尽全力护他周全,直到他平平安安的回家。”

瞎子隐隐猜到了接下来的内容,他不安地换了个坐姿,“然后呢。”

“然后…… ……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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