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一声后房间里就没了动静,程雨又抬手敲了两下。

“谁啊?”回答他的是一句比刚才更大的声音,但这声儿有些沙哑,像是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的感觉。

“等等啊……”就在程雨刚想答话的时候,屋里的人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里面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撞倒了,传来轰的一声响,接着是恶心恶气的咒骂声,胶底拖鞋和地面的摩擦声,拉门栓的声音,“谁……”

男人在看到俩人的一刹那噤住了声,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转变为惊讶,眼神在他们之间走了一个来回停在靠后一步的罗一身上,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程雨看看他,面前这个男人又恢复了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样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底一大圈青色的阴影,而且一只脚抬起勾在另一只脚后面,扶着门站了半天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但那只脚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是怎么了。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开口,“叔叔,小一想来看看您,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您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罗国庆和他说着话,但眼神并没有转向他。程雨用余光瞥向身旁,小孩儿偏着头,目光投向一边,并没有和这位父亲对视,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但程雨知道他是在强装镇定。

其实罗一还没想好他应该说怎样的开场白,或者说已经想好了却说不出口,于是只有躲避着他的视线,但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混合着小巷子里混浊的热气,滚烫得快要把他烧起来。

感觉到整个头皮都在冒汗,甚至有顺着额头往下淌的,罗一实在是被他盯得受不了,微微垂了下头。

罗国庆这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单腿蹦着往后退,一边退嘴里一边喊着,“快进来快进来……”

身后大概是撞到了什么,他“嗷”地一声把一直提着的脚重重踏在地上,但立马又闷哼一声,迅速抬起了脚。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罗国庆并没有在意,摸索着按开了灯,嘴里仍然不停招呼着,“快进来,快进来坐……”

打开的灯并没有让黑成一团的屋子里变得有多亮,但程雨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水泥地板上的点点血迹,正好在刚刚罗国庆提着的脚踏下去的那一块上。

“你脚怎么了?”程雨拉着罗一走进去,屋里铺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儿,混合在垃圾发臭和其他不知道什么怪的味道之间显得尤为清奇。

“哎没什么事,被玻璃划了一下。”罗国庆左右看着大概是想找凳子给他们坐但没找到只好又向里蹦了几步,把床上的被子往里一推,拍着床板,“小程,小、小一,坐这来。”

屋里目测没有别的房间了,就是一个单独的小屋,床放在最里面,靠左一侧的墙边堆满了麻布袋,竹篓子之类的,右边墙侧是一些厨具,床脚摆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一个小电视机,电视机前放着酒瓶子,一大团纱布,和一盏亮着的台灯。

屋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所以程雨都不用转动头就大致看清了里面的格局。

小孩儿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罗国庆脚上看。程雨也无法忽视床脚乱七八糟地搭着的带血的白色纱布,看了眼局促地站在床边的男人,走过去按着他肩膀坐下,“您先坐下,我看看你的脚。”

“不用不用,真没事……就划了一下,我自己正换药呢……”罗国庆往旁边躲。

“叔叔我有没有告诉过您我是医生来着?”程雨笑笑。

“啊?我,我知道。”

他不躲了,程雨蹲下掰着他的脚看了看伤口,顿时皱起了眉。

一道长口子几乎贯穿了整个足底,的确像是玻璃划的,但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没有经过专业的的清洗处理,伤口已经化脓,两边翻起白色的腐肉,上面覆着几缕血丝,中间部分被凝固的血水和灰黑色的的膏状物体糊住了,也看不出来伤口有多深。

“多久了?”程雨问。

“昨天。”罗国庆吸了一口痰,目光越过他瞟了眼后面的罗一,“也是够倒霉的,就出门倒个垃圾,没穿鞋踩碎酒瓶子上了……不过我已经擦过药了,正打算换呢,嘿嘿。”

程雨没理会他刻意调节气氛的笑,拿过他说的药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已经过了期的市场上都已经淘汰了的一种消炎药。

叹了口气站起来,程雨说:“叔叔,您这伤恐怕得去趟医院。”

“不用了,去什么医院,这点小伤。”罗国庆摆摆手,又是两声**笑。

“您用这药不管用的,拖久了指不定多严重。”程雨说。

“没事,没……”

“去医院。”

站在后面的罗一忽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程雨听出了他压着的愤怒。

罗国庆似乎也没想到罗一会开口,一下子愣了,接着脸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动了动嘴,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局面有些尴尬地僵持着,程雨左右看看俩人说:“您要不想去医院也没关系,但肯定不能再用这个药,刚刚来的路上我看有家药店,我去买了药回来给您处理。”

“行,”罗国庆嗫嚅道:“那麻烦你了。”

“我去买药吧。”罗一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你怎么去υ兜摹!背逃昴罅四笏胳膊,“要不想进去就在外面呆着,乖。”

“不,我跟你一起。”

不想和那个男人单独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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