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个大害。可见父皇识人之能。”天启帝一字一顿地说,似乎每说一个字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咳出一口血沫,天启帝继续道,“我本无才,奈何生于天家。如今,五弟才学出众,有英主之能,还望各位大人继续辅佐他,为国效力。”

天启帝交代了后事,又再一次任命杨涟为顾命大臣,终觉得把国事都交代清楚了,望向左右,焦急问道:“皇后呢?奉圣夫人何在?”

张皇后此时不在乾清宫里,已经回到了坤宁宫,听闻陛下醒了,还叫了信王殿下,心底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凉意透骨,几乎要晕倒了。

张皇后到时,正好听见天启帝唤她名字,心中悲戚,跌跌撞撞上前,握住天启帝的手,见到这几日都没能睁开眼的天启帝,又想到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我都擦不完了。”天启帝笑着说,“我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日后也没人给你承欢膝下……”

天启帝对朱由检道:“我只有两个人放不下,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奉圣夫人。时候你登基为帝,我就将他们托付给你了。”

张皇后都快扭曲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客氏,原本想在天启帝死后就把客氏处理了,现在却只能接着荣养着。

这是皇兄最后的意愿,无论如何,朱由检都要答应。天启帝见他答应了,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太医颤抖着手去探天启帝的鼻息,大殿里各位大臣紧张地盯着太医,无一人出声,安静得就好像只有躺在床上的天启帝。

太医没探到呼吸,伸手去摸天启帝的脖子,又掀起眼皮看看,终于宣布道:“皇上!殡天了!”

一时间,大殿里皆跪下,山呼万岁声,哭喊声都响做一团。

只有朱由检跪在床脚边,目光呆滞,愣愣出神。这就开始了……他这就当皇帝了?

这就要……开始了?

按照礼仪,朱由检应该回到信王府,等叶向高来请他登基,朱由检拒绝,叶向高言辞恳切地再请一次,如此三次之后,朱由检才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天启帝的遗愿,同意登基,继承大统。

然后钦天监再计算一个好日子,算来算去,发现九日之后就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于是决定九日后登基。

朱由检已经是确定的皇帝了,所以从天启帝大丧到登基前的这段时间,群臣若有要事皆去寻找朱由检。

这既是表达对他信服尊敬的态度,也是考验他的能力。朱由检为帝十七载,又是遇见过一次的事务,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众位大臣见他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三十多项事务,一半是和葬礼有关,一半是山西地震、常州水灾,以及辽东军事有关。

除此之外,朱由检又颁布了一项命令,念及国家进来多有灾难,登基事宜从简,民间也无需铺张浪费地庆贺。这条命令引来朝野上下一片叫好。

登基前的一应大小事务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看起来的确比他哥哥靠谱,朝中称赞之声渐起。

加上天启帝的确是没有孩子,信王又是先帝仅剩的儿子,他们也就不再去嘀咕什么“是否天启帝之死与信王有关”的想法。

——如今在国家紧要关头,又确定了朱由血统和能力都没问题,就不要再去管那些细枝末节了。

九日之后,正是十月初一,朱由检已经早早起床了。他从昨晚就搬到了宫中,这辈子也没有魏忠贤暗地里做手脚,他放心地吃了饭,安稳睡了一觉。

本来他是打算等曹津叫他才起来的,可实际上没等曹津来,他就醒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没有杂声,被子也盖的好好的。

不过,既然睡不着了,朱由检也不打算躺着。披衣起身,朱由检拒绝了小太监的伺候,独自一人往殿外走去。

曹津本来也在休息,一知道朱由检起了,赶忙穿好衣服,举着灯笼过来服侍。

“曹津,你也干了不少年了吧。”

曹津道:“从陛下还十岁时就在您身边服侍了。”

“这宫中景象和信王府终究不同。”朱由检想起当年他搬入信王府的情形,“以后,这样的景象就要常常见到了。”

曹津随着他的话向外看去,火把灯笼沿路点亮了空地,远处的宫殿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宫中禁卫森严,站了许久居然没有一点人声,曹津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朱由检笑道:“冷了?我也有些冷。去热壶酒来。”

曹津劝道:“陛下,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时辰也差不多了,您还是别喝了吧?”

朱由检想想,“也好,反正想一起喝酒的人也不在,等他回来再一起喝吧。”

风渐起,天色…欲明。

第70章

皇帝大行,要发讣文昭告天下。新君登基,也要如此。

范铉超接连收到两个消息,拿着黄纸还转不过弯来,我家基友要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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