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雁随讪讪,继而肃然:“壮士生得好有性格!”
的确有性格。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一个不理一个分得老开,乍一看以为五官在脸上闹分家了。
剑仙瞪了一眼。
黎韶捂住花雁随的嘴巴,悄声说:“不是天生的。他练的裂雷斩到第七层了。”
裂雷斩?
所以五官给雷得四分五裂了?真好,黎韶没有练这么惊悚的武功,不然本君如何下的了嘴!花雁随拍着胸脯庆幸,握着拳头怂恿:“黎韶你别怕,你也到天罡九气的第七层了!”
黎韶不屑:“要不是顾忌你在旁边……”
“都说了别管本君了,你不动手,到底是打不过还是怎么的!”花雁随跳了起来。
黎韶被激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你在我早打了!”
“别废话!别废话!别废话!黎韶,动手!”剑仙扶着高耸的额头,及时阻止了又一场(可能、或许、大概、一定会发生的)无聊争执。
脚尖一划,地上一个圈。
“老实呆着别出来!”黎韶把花雁随扔了进去,挑眼看剑仙,“辛介,你别动他。”
剑仙叫辛介。
辛介傲然昂头,将长剑豁然一甩,剑气扬起十里尘:“有完没完!我和你比试,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辛介堂堂正正,比武就比武,哪来那么多废话。”
黎韶侧头,看了一眼花雁随,嘴角翘起含笑。
而后往尘里一站,在那十里扬尘中,一甩柔软的袖子,尘土立刻扑地,一颗也不见飞扬。
万籁俱静,一丝声音也没有。
一记长剑划破宁静。
什么叫风云变色、什么叫气吞山河、什么叫投鞭断流波澜起伏……花雁随蹲在圈子里,眼睛都直了,他只见过慵懒的黎韶,见过睡在树上的黎韶,但从来没有见过纯以气势压人的黎韶。
剑仙手中有剑,黎韶手中什么也没有。
花雁随看不出名堂。
只看清每次剑仙划过去时,黎韶从来不躲,只以快如流星的步伐闪躲,御气而击。当然,花雁随压根儿看不到刀和剑,只看到黑色影子和蓝色影子快如鬼魅般移动,而他们的四周,飞尘宛如波涛翻滚。
三根香的功夫。
就在花雁随觉得眼睛要被刀光剑影闪瞎时。
忽然,骤停。
剑仙辛介一手执剑撑在地上,一手抚心。腰半弯,慢慢抹去嘴边的血:“黎韶,半年多不见,你的武功又有长进了,佩服!不过,恕我直言,可惜正气里有三分邪气。”
尘埃落定。
衣袂不再乱飘,黎韶叹了口气:“我也很困恼,不知道为何天罡九气被练得越来越邪。”
二人沉默。
天罡九气失传已久,虽然威力称不上绝顶,但它却是天底下最为正气的武功——据说一个邪魔败于天罡九气之下,并幡然悔悟,当即削发为僧。
所有的传闻都是传闻,且不说它到底有没有令人浪子回头的功夫。
至少它很正。
邪气,是没有的,一丝也不该存在的。
辛介咳了数声,眉间不掩痛苦,却笑得朗阔:“大概因为你还没到九气吧。所有武功皆有弊端,你若练不成第九气,只怕日后反噬,更为可怕。”
“辛介兄不也置生死于不顾么?”
辛介大笑。
他若有若无瞟了一眼的看得焦急的花雁随:“你的武功进展如此神速,莫非与他有关?宝气——呵,莫非真的有这种东西?黎韶,听说,你是为宝气而留在这里的?”
黎韶皱眉:“哪里的小道消息,我与他,是挚友。”
“挚友?”
“……”
“哈,老子也不断家务事。你虽然胜了老子,但气息比刚刚比试时弱了一半。只怕,你是应付不了勾魂鬼使了——他等了你很长时间,就为这一天了。”辛介笑指左前方。
黎韶扭头。
有一个着葱绿薄裳的人立在那里,生得秀气,阴柔入骨,雄雌莫辩。
黎韶摆了一摆衣襟。
勾魂鬼使柔若无骨地走了过来。
黎韶立刻皱紧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又望了一眼乖乖呆在圈子里的花雁随:“辛介,雁随没有武功,你帮我把他护一下。勾魂使爱耍阴招——我怕误伤了雁随。”
勾魂鬼使飞了一个媚眼,修长手指一划,手中长勾甩出直抵黎韶的心口。
黎韶凛然一甩。
一句废话没有二人说打就打了。勾魂鬼使也是个利索的人,武功诡谲,飞勾如电,勾勾欲勾人魂魄,这一场比试淋漓尽致。
黎韶对战勾魂使,不像与辛介比试时出招有度,而是攻势凌厉急促,飞沙走石昏天暗地。
花雁随站在原地,表情凝重,看得分外认真,虽然什么也看不清。
浑然不觉辛介已到身后。
“咳,咳咳。”
花雁随转目凝神,看过了勾魂使,再看辛介也不那么惊悚了,至少丑归丑却踏实。
“剑仙大人,黎韶能赢吗?”
辛介道:“黎韶的九气还没练成,所以一旦耗力就立刻会出现反噬,并且耗力越多反噬越可怕。若没与我打,勾魂使肯定过不了二十招。”
“现在呢?”
“黎韶若再狠一点,可以险胜。”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黎韶一记开天辟地般气势磅礴的掌击,勾魂使被那正气震得单膝跪地。
花雁随大喜,引颈而望,发现勾魂使大约受伤过重,黎韶弯腰去扶他,两个人几乎是……
不对,不是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