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身的钢筋铁骨,但至少背上披着关外的砾砾黄沙,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狼牙。他只要站在那里,身后就有影影幢幢的千军万马。

那席卷而来的凌冽杀意吓得吴祎差点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庞统倒没真想对他动手,只是没想到这挂着个“督军”名号的贵胄子弟竟然这么不禁吓,忍不住冷哼一声,对贾宗良使了个“交给你”的眼神,转身拉着公孙策就走了。

雁门关以西有数十个汉人和蛮人混住的小镇,鱼龙混杂,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日挂高顶,给覆满白雪的西北带来一丝暖意。吉祥镇上,人们都赶着这几个月里好不容易求来的暖阳出门活动筋骨,沿街摆着的小摊小铺叫卖声此起彼伏,更胜往日。

公孙策缩在一件有大帽子的长斗篷里,跟在同样装束的庞统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确定肖闵是让咱们来找他母亲的?”

庞统仔细按着手中地图比对街道,说道:“我以前见过肖闵,是个孝子,最重视家中的老母亲。他一直说希望能当上骑兵总队的队长,有足够的积蓄把母亲安顿好,这样才能安心地打仗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有道理。”公孙策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可你是将军,怎么会有机会和一个小将熟识?”

“不是我,是我的副将和他熟识。”

“你的副将?贾宗良,王兵还是李军?”

“是我从前的一个副将,吴霖。”庞统低声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公孙策轻轻撩起软帽,看到庞统神色中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不禁觉得胸口有些堵——他堂堂一个飞星将军,原来还有如此上得眉头的愁事么?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什么话说,只是默默地看图找路。

“就是这里。”两人走到某深巷中的破旧木门前。庞统反复确认过图纸,终于确定了目的地。

公孙策走上前去叩响门环:“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应答。两人对视一眼,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庞统抬起一脚就把松散的木门踹烂了——门内是一个简陋的小院,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地上堆着几撮捆好的马草,两间砖瓦房倒是垒得整整齐齐。

庞统赶紧拦下了想冲进去的公孙策,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躬身谨慎地向院内前行。

“哎呀!俺的门哟!”还没走两步,砖瓦房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就奔了出来,大声哭嚎。这嗓门颇大,吓得正踩在门槛上的公孙策差点摔下去,连庞统都被惊得一颤。

公孙策:“大娘,您没听见我们刚刚敲门呀?”

老妇人:“啊?小伙儿说啥呢?声音能大点儿不?”

公孙策:“……”

这老妇人双耳似乎不大好使,公孙在她耳边吼了半天,才勉强解释清楚了刚刚踹坏她的门的原委。

庞统见状也不敢凑上去触霉头,快手快脚地拿了几块结实的木板坐在一边给老妇人做新门。

老妇人似乎很满意公孙策,任由他扶着自己到石凳上坐下:“看你们这么有礼貌的,是和俺儿闵子一起做事的吧?”

公孙策赶紧点头称是,悄悄看庞统——是肖闵的老母亲没错,只不过老人家好像不知道儿子在军中做的事情。

庞统冲他使了个眼色,叫他说话小心一些,别刺激了老人家。

可能因为少有访客的原因,肖母心情激动,对着公孙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关于肖闵的事情——说他性格孤僻少有好友,还成天话里话外都离不开钱,是挺叫人讨厌的。

可是这孩子从小过得太苦了。他在富贵人家后门讨过饭,最难捱时也啃过草根,身上有一条破草席就能抗过几年的夜深露重。肖闵征兵入伍,也就是想着能用自己一条命拼出个好日子来……

公孙策沉默。

他是家境富裕的知府公子,从小就不知吃糠咽菜为何物,连带着也不把钱财放在眼里。如今官拜侍郎,更是从没愁过生活。他圣贤满腹、清高加身,嘴边时时挂着江山社稷……可除此之外,“民生多艰”又该放在哪里?

这世道泼在地上就成了冰。总有人顶着“天赐”的“贱命”走在最前面,硬生生地光脚踩过去——血肉和泥水糊在一处,竟成了一条可以通人的路。

“小伙儿呀,俺儿在军队里做的啥活啊?苦不?他好久都回不来一次,俺担心得很啊……”

他……已经不在了。

公孙策眼眶一酸,竭力忍住喉中的哽咽道:“大娘,闵子打仗的时候立了功,现在是骑兵队百夫长,每月都能拿三四十贯的月钱的。”

肖母听他这样说,满脸担忧的皱纹舒展开来,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大娘,这是闵子托我带给您的。”公孙策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塞到肖母手里,“这是他攒的私房钱,说是给您补贴家用的。”

肖母双手颤抖的接过钱,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攒这么些钱,该吃了不少苦吧……”

……

庞统向着两人说话那处看了一眼,默默拿着做好的门板去装上。

他对于肖闵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吴霖对他说,骑兵队里有个闷不做声但干活卖力的小伙子,人很不错,就是家里穷了些。

“之前跑马关那一仗,就是肖闵顶着野驴的箭雨给你运来了整车的火石。庞帅赏罚分明,该给他记功吧?”

于是隔天庞统就趁着骑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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