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年幼,却已在宫中受冷多日,小小的孩子强装出气势问道:“什么人?!”

“咦?看来这处地方原是有主人的。”清和方才在宴上喝了不少,此时已隐隐有了几分醺然之意,待他看清夏夷则的面孔,立即了然轻叹一声:“你便是那位三皇子?”

“是,我就是三皇子。”夏夷则小小年纪尚按捺不住好奇:“你又是谁?”

清和微微一笑:“山人太华观清和。”

夏夷则闭口不再说话,目光却仍好奇的打量清和。他只觉得眼前此人,言笑晏晏,从容可亲。而眉心一点丹砂似的痕迹令人不觉将目光最先投向他的面孔——当真是一派清雅温和。

清和见他不再应答,心中却觉甚是有趣,伸手一抬那提了一路的小酒坛在夏夷则眼前晃了晃:“三皇子要喝么?恩?不说话,那便喝一点吧。”

许多年过后,当夏夷则对清和的称呼变成了师尊,当清和对夏夷则的称呼变成了夷则。清和再一琢磨这天晚上的事儿,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那日不是微醺,是真的喝多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哄一个小孩子喝酒的。

当清和打算一本正经的跟夏夷则说起这件事时,当时已经十三岁的夏夷则没等清和开口就放下了刚刚抄好的道德经,师徒两闲聊数句夏夷则像是想到了什么:“师尊上次说宫里的紫金醇味道好,弟子带了一坛回来,其实弟子觉得那宫里的酒是不如长安西街那家酒肆中的桂花白的味道好的。”

清和瞬间把自己打算来说的那件事情给咽回肚子。然后非常果决的选择遗忘掉了。

再之后过了很久,久到夏夷则成了帝王,阖宫夜宴上臣子们都恭维的称赞说陛下真是海量,陛下酒量真好啊。只见年轻的帝王一挥冕服衣袖,眉眼间满是漫不经心的敷衍笑道:“爱卿们说哪里话,朕这点酒量,都是小时候练出来的。”

正待夏夷则的唇齿间尝到熟悉的,上好的美酒味,砰砰砰砰的敲门声就把他吵醒了。

任谁被扰了清梦脸色都不会好,更何况他做的是名符其实的美梦。

所以府邸中的管事得了许可,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三殿下有些不愉的揉着眉心,再一瞄屋外还没褪去的星空,管事内心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可谁叫是宫里的内侍来传的口谕呢。

“殿下——陛下身旁的总管请您进宫。”管事毕恭毕敬的躬下身。

夏夷则只嗯了一声,他虽未彻底清醒,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下了床榻,层叠的衣服有条不紊的穿好,便连环佩饰物也一应梳理的井井有条。

理着腰带时夏夷则想,最初在太华,倒是清和手把手的教他正衣冠,明德君子。而想到清和,只一味的想到那是他的师尊。偶尔错位想一想,倘若当年他不曾拜清和为师,长到这般年纪,以他如今的品行,说不得清和见到也会因礼貌称一句小友,尽管这友前面还有个小字,却也在辈分上占了大便宜。

可每每想到此处,夏夷则又忍不住自嘲的笑话自己——若是没有师尊,他现在能否存活都是个未知数,若是没有师尊,又哪里有他的什么品性。

只是一点隐秘的幻想——若师尊不再是师尊。这个想法仿佛蛙壳里藏着的珍珠,坚硬的外壳只开了一点缝儿便吝啬的合上,搅得他心中仿佛有猫爪在挠。

待到将自己打理好了夏夷则才冲着那管事吩咐:“走罢。”

宫中来的车驾急匆匆的将人接走,夏夷则迈进含元殿时心中早有了数,那低眉顺眼领着自己的内侍跟他通了气,他那父皇的心情似是很好,必然不是兴师问罪之流。可是这尚在夜中的时候,火急火燎的将他叫来,又是为着什么大事。

夏夷则当即清醒过来,待他到了紫宸殿外正要行礼,便见殿门处的内侍一路小跑到他身边,用那尖细的嗓子冲他低声道:“陛下吩咐,殿下若是到了直接进去就是。” 夏夷则想这倒容易,他还省的行一个礼。于是迈步上了阶梯又进了内殿。

圣元帝倚在软榻中,这位年近耳顺之年的帝王,经由慈恩寺一事,身体远远不再如朝臣们所想的那般硬朗。他见夏夷则来了,咳嗽两声放下朱笔,似是冲夏夷则,又更似朝着内室的方向说道:“老道,你的徒弟来了。且出来罢。”

夏夷则听得这话不由一惊,接着听到珠翠撞击清脆悦耳,一抬头目光正对上从内室掀了珠帘走出来的清和。

相别一月有余,即便之前武灼衣向他提了醒,他竟是也想不到师尊会是这般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做的那个美梦,莫非当真是对此时的预示。

清和见自己的徒弟似是呆了,便对着他温和一笑:“夷则。”又冲着圣元帝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一礼:“山人奉召入宫,多谢陛下如此大量。”

圣元帝冷哼一声,似是不耐的挥了挥手,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们师徒见面,朕何必小气。你就算通天彻地,也还是个道士,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清和行至夏夷则身旁,从容不迫的答道:“山人自是不会忘的,陛下万请放心。”

圣元帝目光一抬盯住夏夷则片刻,复又低下头去只说了声:“退下吧。冬猎你也当去。”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清和的。清和只点点头算是听到了,随后一扯夏夷则,施施然的拉着徒弟走出了大殿。

待到出了殿门,需行过一段长街才能见到马车,夜空的星散了,夏夷则握住清和的手,一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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