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崎苦笑着。

他知道鹰村并非真心想夸讚他的成功,彷佛话中有话,好像在说即使公司业绩攀升是真,但是所使用的手段恐怕并不厚道。

鹰村又说道。

「我还以为您不会再回到花降楼了呢……」

以鹰村的立场恐怕不太欢迎岩崎的光顾,他请岩崎到自己房间可能是为了探岩崎口风,调查岩崎是否别有所图。

(也不能怪他如此多疑。)

蜻蛉迳自解除与岩崎之间赎身的约定,如同私奔般离开了花降楼,造成许多风波。岩崎当时还是个十足十的孩子,顾及面子的双亲私下透过律师与花降楼和解,但是之后岩崎又闹出了不少麻烦。

(因为突然失去了蜻蛉……)

——不,不该这麽说。毕竟人无法失去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自己根本连一瞬间也不曾拥有过蜻蛉。

蜻蛉答应赎身的要求之后,岩崎以为已经得到蜻蛉。但其实——他一直有种预感,觉得蜻蛉不太可能成为自己的人。

「我并不想来,是拗不过朋友的苦苦哀求才来的。」

之前也曾经有朋友请岩崎介绍他进来花降楼,但岩崎并未答应。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往的伤痕似乎逐渐澹化,岩崎才愿意再次光临花降楼。

「您的朋友鞆谷先生似乎对我们花梨一见锺情了。」

「是啊。」

倾城的照片以道中明信片(注1)的形式在吉原市集中贩卖,鞆穀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看见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倾城让鞆穀一见锺情。

岩崎之所以答应鞆穀的请求,主要是因为鞆穀对花梨那种疯狂的爱恋让他想起从前的自己。

注1道中为花魁或新造们的游行活动,而道中明信片就是以游行为拍摄主题的相片明信片。

「听说花梨是现在最红的花魁?」

「托您的福,他是上个月的花魁。」

初会时出现的倾城有着一对乌熘熘的大眼睛,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娼妓。

但是岩崎还是觉得……

(他比不上蜻蛉。)

鞆穀收集的情报显示,花梨贵为大酒楼的倾城,却丝毫没有骄气,待人亲切又温柔。但也许是花梨有些娃娃脸的缘故,感觉不出身为倾城该有的优雅与贵气。

而鹰村特地强调花梨是「上个月」的花魁,表示花梨并不如当初的蜻蛉或绮蝶,拥有持续独佔鳌头的能力。

(没人能比得上蜻蛉。)

当然没有。岩崎心想。即使在美妓如云的花降楼,不、不管在何处蜻蛉都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岩崎才那麽喜欢他。

「我替您送酒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进来。」

「打扰了。」

听到鹰村的回答,一名秃拉开了纸门。

秃笨拙地以手撑地向他们打招呼,低垂的脸庞抬起时,岩崎倒吸一口冷气。

(蜻蛉……)

他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不是第一次登楼,来到蜻蛉房间的时候,而是倒退至与祖父一同来到花降楼,第一次见到还是秃的蜻蛉的那个瞬间。

(我找到了!)

岩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酷似蜻蛉的人。

秃拿着託盘进入房间。

雪白的脸上嵌着一对大而漆黑的眼睛,细长的眼睛上一排浓密的黑睫毛,超龄的精美五官与蜻蛉十分相似。

秃将酒瓶放在桌上,拿起空託盘打算离开时,岩崎忍不住出声阻止他。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椛。」

秃回答。

「是吗?满可爱的名字。」

「谢谢您。」

椛率直地微笑。

(真可爱。)

这个秃可爱到让人不自觉地想跟着微笑起来。

蜻蛉绝不可能对陌生人如此友善,是蜻蛉的个性,也代表了他拥有成为倾城的绝佳资质。虽说这个秃年纪尚轻,但他还不具备成为倾城的条件,个性也与蜻蛉相差甚大。

(不过……长得真像啊。)

最初的冲击退去,仔细观察之后,岩崎依然惊讶于两人之间的相似。

「——?」

椛狐疑地歪着头,看着盯着自己瞧的岩崎。

「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椛顺从鹰村的指示,规矩地行过礼后离开了房间。岩崎的眼神紧跟着椛,看着他离开。

「岩崎先生。」

岩崎循声回头,看见鹰村正拿起酒瓶倒酒。

伸手接下鹰村递来的酒杯,岩崎再度看向门口,方才椛离去的地方。

「那个孩子怎麽了吗?」

鹰村问道。

「岩崎先生?」

「没什麽,只是觉得他满可爱的。」

「是啊,他前途无量呢。」

「长得很像蜻蛉。」

「咦?」

鹰村颇感惊讶。岩崎拿起酒杯啜饮。

「我并不觉得他们很像。」

「是吗?」

岩崎听了之后觉得鹰村的观察力未免太差,转头望向鹰村,却看见鹰村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难道岩崎先生您想……」

岩崎微扬着嘴角,光这样一个小动作,鹰村便知道他的企图。

「请别开玩笑了,那个孩子还没……」

「那又如何?」

岩崎刻意打断鹰村的话语,鹰村有些恼怒地瞪视着岩崎。但是比起找到心仪目标的快乐,鹰村的瞪视根本不算什麽。

「难道您想彷效光源氏的做法?」

鹰村低声问道。

「嗯……那样也不错。」

说完,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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