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是多熟的客人,我们酒楼的原则依然不会改变。」

鹰村的说法似乎画下了无形的界线。

难掩惊讶的岩崎紧追不捨。

「那麽至少让椛来听一下电话。」

「碍难从命。」

「为什麽?他的伤势严重到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吗?」

「不,是因为他不想和您说话。」

「什麽?」

岩崎忍不住大声起来,震惊使他几乎失去理解能力。

「鹰……」

「好像有客人上门了,恕我先失陪。」

岩崎正想进一步询问时,鹰村便挂了电话。

「……」

岩崎扔下电话,抱着头。

(椛不想跟我说话?)

岩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每次岩崎登楼时椛的眼睛都闪烁着光芒,开心的笑容像只小狗似的。没错,就是以倾城的见习生来说,太过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样的椛怎麽会不想跟我说话?)

不可能,一定是鹰村说谎。可是鹰村不可能扯这种对酒楼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谎。

(如果鹰村没说谎,那就是椛的伤势过重,没办法接电话……)

应该不会,因为问到椛的伤势是否无法接电话时,鹰村否认了。怎麽想都觉得不是身体不适,也许是因为脸受伤而难过到不肯见人。

(可是……椛怎麽会连说话都不愿意?)

就算脸受伤而连续一周都不愿意见面,也不至于连电话都不肯接。

岩崎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难道是有了别的男人,才拿受伤当藉口?)

岩崎一瞬间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蠢而否定这个推论。就算有其他男人想追求椛,长久以来让自己照顾长大的椛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变心。对酒楼来说,一个色子拥有两名熟客也无所谓,没有理由拒绝岩崎的登楼。

(可是,要是椛真的爱上了别人呢……)

他绝对不原谅椛。

这个想法让岩崎忍不住笑了,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发生,他一个人在这裡想再多也没用。

(好想见椛一面。)

尤其椛又受了这麽重的伤。一想到椛的伤势严重到无法以原本样貌见人,岩崎就担心得不得了,要早一点见到椛才能放心。

(他的伤该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但若只是这样,为何鹰村不肯老实告知,想起鹰村那深不可测的神情,岩崎觉得一定要亲眼见到椛,否则他不愿意相信鹰村所说的任何话。

可惜就算跑到花降楼也可能在门口就被拦下,无法进去。

(该怎麽办……)

「请问接下来要怎麽走?先回家吗?」

司机似乎也听见方才岩崎与鹰村的对话,开口询问岩崎是否要更改目的地。若是去了吃闭门羹就白跑一趟了。

「不用,直接开到吉原吧。」

岩崎依然不肯放弃,这麽回答了司机。

升上新造的那天起,岩崎每天都向花降楼提出登楼的申请。

而椛以受伤为藉口不断地拒绝。

本来酒楼是不会允许色子拒绝一个像岩崎这麽有钱的客人,但鹰村还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地交给椛决定是否让岩崎登楼。除了受伤这个因素,还没有到达独立接客年纪的椛,原本就不该接受登楼的预约,再加上鹰村对椛的处境多少有点同情。

不过,也不能再继续拒绝下去了。

拒绝岩崎的登楼,相对的也不能以名代的身分参加其他宴会,椛的休息对藤野的工作造成了若干影响。

(脸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伤口的血止住之后留下黑紫色的肿包,好不容易伤口才癒合,肿起来的地方转为浅红色。用化妆品便能巧妙地遮去伤痕,就快不能拿伤来当做拒绝登楼的藉口了。

(好像也可以把刘海放下来遮住它……)

「把刘海剪一剪好了。」

椛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浮现之前看过的蜻蛉的照片,中分的乌黑秀髮下成熟的美貌。

剪了刘海只会比现在看起来还像小孩,与那张照片中的人相差更远。

(与岩崎先生的理想距离越来越远了……)

椛明明不希望自己像蜻蛉,却总是无法下定决心改变。

——再这麽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

鹰村是这麽说的。

——还是说你真的想放弃岩崎先生这个客人?

酒楼绝对不会允许椛这麽做。

(如果真要让岩崎先生登楼,那我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面对他了。)

这麽一来一切将恢复原状,反正岩崎并不知道椛已经知道蜻蛉的事情。

(可是……)

要如何才能忘记这份伤痛,椛连假装忘记都办不到。就算和从前一样接待岩崎,也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喜欢岩崎,也没办法再向他撒娇。

(我不想见他。)

椛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不想见到岩崎的一天。

时间已晚,椛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新造的房间。

现在没有工作,至少得帮忙收拾宴会厅。

椛将空盘与酒瓶放在託盘上,来回于厨房与宴会厅之间收拾着。

夜深了,客人们与色子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憩,宴会厅附近人烟稀少,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就在他拿着託盘走出宴会厅时。

「呜……」

后面有个人伸手捂住椛的嘴巴。

椛讶异地屏住呼吸,差点让手中的託盘滑落。身后的男人用另一隻手帮忙接住了託盘。

「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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