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斯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然后迅速地收了回去——他简直是被什么诅咒了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哈利也逐渐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想要将自己藏进诊所白色的被单里,却发现连移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他隐藏了那么久的东西,他瞒着赫敏、罗恩,瞒着许许多多的人的事实,完全地暴露在斯内普的面前,毫无保留地。

——救世主是个危险的疯子。

卡尔斯盯着床上的人,发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对那种情景非常不适应,非常。

“那么说,你是我的学生?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如果我的学生都和你一样,我的前半辈子大概只能是个悲剧。”

哈利发现不管斯内普有没有记忆,他都有一种只要开口就会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能力。

“呃……卡尔斯先生?”

“虚伪的客套就不必了,波特先生,因为你技巧拙劣的令人难以忍受。”卡尔斯打断他的话,“现在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吗?例如,我的过去?”

卡尔斯发现病床上的家伙又颤抖了起来,他感觉到一阵怒火席卷了自己所有的神经。

“够了,别瑟瑟发抖像个娇弱的小羊羔,哈利·波特,我们都知道你健壮的像头牛。”他猛地站起来俯下身,阴鹜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双绿眼睛,大大的鹰钩鼻几乎要戳在哈利脸上,“说出你的目的,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闯入我的生活总不会只是来参观失忆的前教授顺便来这里发疯找死的吧?”

对方身上刺鼻的酒精味道令哈利稍微清醒了一些。那双近在咫尺的黑曜石因为大脑封闭术被遗忘而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主人的怒火,如斯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荒芜

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尤其当你最狼狈的一面已经完全展现在这个人面前的时候。

魔法的城堡,黑暗的魔王,父辈之间的爱恨纠葛,子辈之间的针锋相对。和蔼的像是圣诞老人的校长,喜欢变成猫的变形学教授,小矮人一样的符咒学教授,还有阴沉油腻深深的被学生们恐惧的魔药学教授。太多太多的回忆,哈利就那么静静地说着,卡尔斯也默默地听着,既不插嘴,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哈利不过是在念一则悠远的童话,跟他的现实生活没有丝毫联系。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跑进来,调皮的打了个旋又接着跑远。哈利再次抖了抖,吸进肺里的冰冷空气顺着血管流遍整个身体,令他不由战栗,也令他更加清醒。

“--然后伏地魔死了,我活了下来。”

冗长的讲述以这句话作为结尾,哈利并不想跟失去记忆的魔药教授讨论战争之后的巫师界。哈利·波特所知道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对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感兴趣,而现在这个西欧莱弗·卡尔斯……那段没有斯内普参演的光阴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一个屏住呼吸低头不语,一个面无表情心绪不明。

冬日寒流随着顽皮的风潜入这个空间,一呼一吸间白霜渐起。远处,苍蓝混合着玫瑰金在彼岸的天空画下一道暮色,日已西沉,夜之将临,温度还会进一步降低。

“回去吧。”不再是教授的那个人低沉着说。

哈利默默地从病床上下来,跟上卡尔斯的脚步,低头不语。

一直到各自归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壁炉燃烧着,偶尔发出哔啵的轻响,火光在墙壁上投下诡秘的阴影,卡尔斯坐在装点着黄铜色卷草纹的贵族沙发上,抬起手上的翠绿金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不远处的矮几上是瓶尚未开封的苏格兰威士忌。

——没有真实感。

卡尔斯想着。

他知道青年的话如赤足黄金般毫无遮瑕,那双碧眼中的真诚和痛苦几乎等量,他甚至没有要求青年在他面前演示所谓的魔法。但那番话语中所说过的一切对他来说犹如穿过漆黑甬道的狂肆飓风,声嘶呼啸、惊心动魄、难以置信,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魔法学院、双面间谍、世界上最好的魔药大师。哈利·波特口中的“教授”拥有众多光环,可是……卡尔斯低头看向锡兰红茶汤面上的金线随波光荡漾——可是,诸多头衔、诸般事迹之下,他完全感觉不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真实感。青年口中的他像是故事书中的一个角色,又像是墙上的一幅画像,然后卡尔斯在火光中明了。

——因为没有情感。

那个故事里的人、事、物在青年的口中都带有不同的色彩,对老巫师的孺慕之情;对伙伴们的友谊之情,对魔王的憎恶之情,唯独只有自己,青年以平板公正近乎死板的态度诉说着关于魔药教授的任何事,宛如在读一本于时光中斑驳的书册,逐字逐句斟酌小心,似乎一丁点的情感重量都会让它在顷刻间碎裂消失。

唯有在说到屋棚、大蛇和死亡的时候,青年呼吸急促了一瞬,令他的心也停止跳动了一拍。

卡尔斯放下手中和他本人分外不搭的茶杯,目光投向一旁的威士忌,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他看着精致的茶具,回忆着将一切带给他的老人……

如果那个青年不是已经走到绝望的边缘,卡尔斯本想让过去就这样过去。

喜爱喝茶的不是他而是老卡尔斯,这大屋的装潢、屋内的家什也都是老卡尔斯喜欢的风格,然而他现在生活在这栋由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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