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的年轻将领都嘲笑他,说他身为武将却不以建功立业战场杀敌为荣,一味劝主子求和请降,分明是胆小怕死的鼠辈。

可陆逊心中只想苦笑,呵呵,也许一个人的心硬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软下来,就像他被孔明与刘备二人之间的感情融化,这些现在蔑视他的人,将来总会明白,功名是留不住的,只有真情能留住。

陆逊被撤职了,他被软禁在府中,他清楚的知道外面孙权正每日和文武大臣商议备战准备一统天下,可孙权已视他为异党,所以战略主张都防着他,他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丫头送来一封信函,信函上书:伯言亲启,孙尚香。

这是一封孙夫人的信。

他拆开信,信里长篇洋洋洒洒的都是对刘备的关心,对蜀军的关心,她好像非常渴望自己将与他们相处的每一件事都将给她听,从饮食起居到战争谋略,她无所不问,事事关心,信的最后,她终于提出她的主张:伯言,妾以为中原逐鹿已达百年,百姓绝不可再受流离之苦,妾愿牺牲自己结束战乱,将军与妾主张相同,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这深宫中还有另一个人,她和自己一样痛恨着战乱。

只是,自己身陷囹圄,如何能帮助她呢?

孙夫人寝宫。

一夜风雪,冬天的风总是肃杀而凛冽,风声雪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事事扰心。

“夫人,该休息了,风雪压的寒气大,奴婢怕您着凉。”

“阿渡,你去送信的时候,可看清楚大都督是什么神情?”从小一起长大的阿渡是她最信任的人。

“夫人,大都督一脸的惊诧,您既已孤注一掷,最好不要怀疑他。”

“是啊,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该迟疑。”

阿渡看见孙尚香凌厉勇敢的目光,忽然觉得少女时代的她回来了,女中豪杰,这才该是她本来的样子。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阿渡果然在一个包子的馅里,发现了陆逊偷偷传递进来的纸条:恭请夫人今夜子时原郡主府后园一叙。

郡主府离都督府最近,况孙尚香回的是昔日闺阁,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皓月当空,满地莹雪。

“夫人下如此决心,可想好怎么说服吴王吗,难道夫人丝毫不顾兄妹之情了?”

“伯言,非我无义,我岂能不知江东基业是父兄三代苦心经营而来的,又岂能不知兵谏等同于家族罪人,我将背负的骂名将伴随我永生,只是,我深知如今的吴国并不是蜀汉的敌手,与其血染长江,不如请降庇佑一方百姓。

伯言,请相信我,我真的已经厌倦了战乱。”

孙尚香缓缓的吐出每一个字,陆逊能感觉到她声线里的悲怆。

“如今虽然我已停职,但接任我职位的是我的门生故吏周起,他手中握有半块虎符,而且他是荆州人,如今一家老小都在刘备手中,经过这么多事,我相信他也无心战争,困兽之斗,毫无意义。”

其实不仅周起,吴国上下的将领都不愿在与蜀汉大动干戈,天下大半已经回归刘氏子孙手中,说明汉祚尚存,他们的祖先都是汉臣,世世代代食汉禄,对于刘备,他们情愿投降。

是的,诸葛亮和刘备的高歌猛进唤醒了整个天下对汉朝的热望,天下归心之势已显。

“有你的半块虎符,我们就可控制整个皇宫,逼着哥哥交出另外半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控整个吴国。可是伯言,你要答应我,兵谏的时候,切不可伤我哥哥性命。”

“夫人放心,那就三日后,我举火为信,你我两人同时行动,你可去宫中拖主吴王,不让他有所察觉。”伯言突然觉得一贯冷静随和的自己,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强的魄力,他真的不再是当年的青年人,这么多年的历练,让他变成了一个心怀天下,能够独立坚持信念的人。

三日后正好是腊八节,孙权在宫中喝着膳房送来的腊八粥,忽然就怀念起逝去的亲人们,父亲,兄长,侄儿,嫂嫂,公瑾,这些为诸侯割据献出生命的人,他们付出最高的代价,如今只的到他自己轻飘飘的一份怀念。

自己何时才能以江山为礼,送与那些曾经为大业执著地人们。从小孙权就是个神童,当日跟随父亲到敌军大营毫无惧色,而且对答如流,机智聪慧,所有人都夸奖他,说他是孙家最有出息的子孙。所以他一直被寄予厚望,他从来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好像他的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着,他活在别人的期盼里,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自我。

其实,他只是个不想让家族失望的单纯的孩子。

他很想念周公瑾,鲁子敬,那些曾经想兄长一样对待自己的人,如今都不在了。

看着屋内明灭的炭火,孙权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油灯像诡异的眼睛,要把他吸进不为人知的幽冥。

孙权很少有的放空了自己。

门吱呀一生开了,屋外的寒风带着雪花一下子朝孙权扑过来。他抬头定定神,原来是小妹来了,她今天是特地进宫来陪自己过腊八节的吗?

孙权细细地打量着她,她今日穿了水蓝色的锦袍,银白色的披风罩在外面,她头发高高的绾了一个发髻别再脑后,插了支最简单的步摇,下身穿着银灰色的百皱裙,她冻的发红的脸映着屋内的烛火,整个人显得庄重高贵,像虔诚的信徒。

小妹如今三十四岁,她关门的动作,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中年女子的婀娜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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