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寒雨,如冰箭般刺醒残余的知觉,朦胧中,失去灵气护抑的千叶传奇,此刻身上竟散溢着不正常的莹光,欲勉力撑开沉重的眼帘,却是气力尽失,几番起身未果,最后,只能跌在身旁的大石上,挣扎的喘息,第一次,他感到这身躯彷佛不是自己的,这样的空、这样的无力,神魂俱分……

他一直清楚,元神有损的情况下,释放灵气是玩命,可是不这么做,他又能如何?

他答应过的……他要能证明自己还有能力领导日盲族,即刻、不容迟缓。

「太阳之子?」雷声雨声交杂,融入了浑沌之中,远方长空急促地踏雨而来,恰见着此景,浑身俱震,急速趋步上前,一手扶起全身正流散灵气的千叶,连思绪都是混乱的。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巨大的恐惧淹没而来,长空什么也不再多想,起身捱紧着他,离开日罗山:「吾能带你去哪里?」

「长空……」背后,是千叶虚弱的断续声音:「南方之气……补回来了,但另一半……呃!」那声未止,旧患新伤再次全数爆发,竟是喷了他背上满是鲜血,而沾满鲜血的手,却不禁抓了那背脊更紧。

剥离、再剥离,挖空、再挖空,从来,他只想告诉他们,自己在他们心中存在的意义,为何……他们总不领情?是否,只有这样做了,他们才能接受?是否,只有这样做了,他们才能认同自己?

是不是,他的过往一片空白,也只能是一片冰冷,无法容纳任何温度?

「保留元气,别说话!」长空感受到背后颤抖越来越剧烈的身子,奔走在小径上,任狂雨打湿了发、打湿了身,紊乱的脚步却不知该带向何方。

「不……」千叶只感到自己全身正被不断地掏空,却犹然不愿放松抓紧的手,倔强道:「长空……告知吾,这一次吾、吾没有做错……」

剎那声音入耳,长空蓦地心头骤恸:「到现在……你还在意这些?」

似乎连摇头的力气也失去了,千叶闭目静静地靠在他的背上,听他沉笃的心跳,他记得,自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他从来抓不住他的心,也听不见他心上真实的跳动,为什么而今听到了,还是这样的空索?……好不容易这一刻靠得这样近,却也没有气力去明白了,渐渐地,随着越来越空虚的身子,任黑暗知觉拢聚了上来,意识坠入了幽冷雨帘中,昏迷不醒。

从来,世间之情他非不晓,甚至自他出生时,他已在书上见过如许故事,看着前人走过红尘,因情生困,因人生波,毁誉随身。

他冷眼看着那历史斑斑,总以为自己可以超脱那些,不为世情所囿。甚至,曾告诉过那历史谜样的王者,他可以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孰知今日,他却可笑地发现,原来自己终究同世人一样,犹然在意自己的存在、在意自己在某些人眼中的意义,不能不无视、不能不证明……

他是他,不是谁的倒影;他是他,不是存于神祇中的太阳之子;他是他,不是不需依靠的黑莲……他是他,只是千叶传奇。

「太阳之子?太阳之子?」长空忧急唤他,却毫无反应,就在心乱如麻之际,滂沱无边的视野中,一抹浮红自远方升起,挟着迷离魅香穿雨而来,使人屏息——

那是一抹艳红的血、皎白的绢,伞檐下,款款映着水色,彷如游走在世间的浮华与苍白之间,暗笑那水影空幻、怎奈□□凄凉?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幽幽地,那低婉的嗓音由远而近,带着熟悉的信息:

「公子,久违了。」

长空赫然抬眼,迷晃的雨线里,认出了来人:「是你……」

就在同一时刻,周遭氛围骤变,杀机逼临。

作者有话要说:  1、生我是谁是取自于「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这句。因为不少佛教典故都有提过类似句子,故就是简单提这两句。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答案的,但是一问之下应该颇迷茫...

2、从夺权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人对千叶的不谅解就如潮海般往千叶这边聚拢,尖锐的往千叶身上刻下痕迹,聆月也好、长空也罢,或是残宗(他们确实是有立场去责骂千叶),他们对千叶的不满散布在三部的后面与四部的前半,一般人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们的忿恨与不甘,但是千叶呢?

千叶他多半没有表示。

对聆月,他是很拙嫩的还以同样高傲的语气;对长空,难得说白点了,可是对方无法接受。

千叶心中的感受和真正想法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彰显出来。

直到第2及后面的第3章,一句「若非日盲族,你什么都不是」,真正把千叶隐藏的疑问与空白血淋淋的揭开。

忍了这么多章,若非银绝这句话,恐怕千叶还是继续忍下去(或者说他自己也会无视下去),因为他真的很习惯寂寞了,只是他总没有去深想原因。

或许对日盲族来说,太阳之子等同日盲族,这样的认知其实并无违和,但是对千叶传奇这个人呢?

或许他们没有想过,当用银绝这样一句话去指责千叶时,是真正完全的否定掉千叶传奇这个人。

他只能是太阳之子

他不能是千叶传奇。

他对长空的好、对族民的责任,在他们眼中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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