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之艺,依然救不了想救的人、唤不回想唤的人,到最后,一无所有,这样的人,你也欣羡?」

燕啼红一怔,一时哑口无言,沉了半晌,方道:「每人有各自的命,就像吾曾经也放不下父母之亡,消沉许久。许多事情,你越是在乎,越会放不下,只是蚕食自己的时间,何必呢?」

「吾就是放不下、吾就是在乎!」长空突然有些激动,看着手中那埕酒,那酒色被月光浸润着,却是沧桑浑浊。他的声音,抑郁而嘶哑:「这酒,早已无味。喝它,也只是想让自己醉罢

了……如果一切能轻易放下,今日又何必买醉?」

「你知道吗?每一次,吾饮酒,总不知酒味,只想麻痹自己,却掩不了事实。桃花、苏苓、明珠求瑕,他们都是在我眼前死去,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救不了、挽回不了,那种痛,那种心碎,你明白吗?吾总是不明白,为何他们都要离吾而去?是吾欠了上天什么?还是吾欠了他们什么?连一丝都不愿留下、不愿留下……吾真恨吾自己还活着,罪恶的活着!」借着酒力,长空痛苦地一连串说着,长久压抑在心口的苦闷,瞬间自肝肠肺腑倾泄了出来,又是开了一坛酒,呼噜呼噜地疯狂豪饮,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别再喝了,长空!」燕啼红抬臂奋力一挡,残酒喷溅了出来,止住他的动作,叹道:「再喝,你只会醉得更沉,借酒消愁已经伤身,何必再添伤心?」

「除了喝酒,吾现在还能做什么?」

燕啼红看不下去,与其让这人继续用记忆刺痛自己,不如让他一次痛个清醒:「难道你要懵醉一生吗?你可知晓,武林传言,杀害苏苓的凶手已经确定了,杀人者就是不见荷,她是圣女和方城子的后代,受长心女帝的影响,为她效劳!」

「你……你说什么!」倏地,长空浑身狂颤地站了起来,手中酒瓮瞬间落地,「喀擦」清脆的碎了一地。浓烈的酒香顷刻散满了土壤,浸染遍地桃花……

「你冷静,万古长空。」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作弄吾?」一下子,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彷若倒悬,长空将手垂在膝盖上,背脊抽搐起伏,全身好似失去了气力。

「为什么、为什么……」他痛苦低喃,不断反问。月华洒落在那孤单的身影上,显得益发寂寞。

是的,他深爱着桃花。就算桃花嫁予非人,就算她的后代杀了苏苓,他非报仇不可,但是,那是日盲族圣女唯一的血脉,还流着桃花一半的血缘,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怎么可能……

他觉得,彷佛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当他解了一个结,上天又给他另个相反的结,丝丝相缠,越缠越乱。他想选择死亡,太阳之子不准他死;他想报仇了事,结果对方是挚友、对方是挚爱的后代,一切的一切,全盘迫他把愤恨与痛苦往腹里吞,不能让自己的意志作主……

燕啼红靠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月无长圆,意忿难平,自古以来,这种感慨何曾少过?

人活着,就是有身不由己的无奈,如果无法选择,就只有强迫自己接受,否则又能如何?

过了一阵,长空很快地平静下来。过去低贱的身份,已让他练就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因为他知道,最低贱的叛民,没有资格争取与常人同样的拥有,所以,才更珍惜身边的一切……

失去的,已经追不回;拥有的少,让他更想死命保护这仅存的一切。但也许,他连想做个平凡的江湖人、简单过着平静满足的日子也成奢侈,一生只剩苍白。

「我们不是天,无法改变这一切。日盲族的宿疾不也是盼了千年才得到奇迹?也许在这世上,有更多事情连获得救赎的机会都没有。」燕啼红有些呆晌,叹吁道:「说些别的吧!现在日盲族的势力比以前增大许多,有机会,到往夜殿的东方走个三十里,前几日吾发现那里有一座荒废的古剎宝地,环境清幽,也许你偶尔可以到那里看看,心情容易平静。」

「这些,还不是用许多的牺牲所换来的?」长空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也许又想起了那片墓地和那人:「为了获得光明,便要兴起征战,牺牲族人。」

燕啼红沉默,想起前些日子也失去了许多朋友,方道:「这都是日盲族所愿意的。生存便是如此,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过去我们受到日族的欺压不是更甚?至少现在能听令太阳之子的安排,免于受难……」

长空垂头默默聆听,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对了,这段日子待在太阳之子身边感觉如何?」燕啼红问着,跟着倚树坐下。对于日盲族民来说,万古长空的位置,是能力的证明,更是项殊荣,因为他守护的,是带来光明的太阳之子。

「太阳之子……」沉了情绪,长空摇了摇头:「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问问。你也知道,他是吾族的骄傲,为我们带来千年不得的光明。全族上下,无人对他不敬。」

「如果我说,他很任性呢?」长空撇过了头:「他的命令,常是种负担。」

「……他也是为日盲族好。」燕啼红顿了下,半是无奈。就像对上明珠求瑕,今日无论谁被天剑选派而上,日盲族注定与长心女帝为敌,毫无他解。

长空阖上了眼:「吾明白。而且,还欠了他一条命。」所以,他无法逃避。

「他对你很特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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