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陪院主。」

鸦魂颔首,告辞而去。太君治与十锋两人相对而笑。

===***===

草长莺飞,夕阳晚昏,沉金暮色逶迤一片,苍茫浩瀚。

走在此间,草比人高,萧疏凄凉,不知荒芜多久了。鸦魂一面带疑,一面凭直觉往昔日忠义寨的方向寻来,终于在一处低坡上感应到风中异样的声息。

砖头与砖头摩擦的「喀呲」声散逸在风里,像是刮起过往昔日的记忆,一片片碎裂着,拼不出完好的面貌,却又清晰如昨。万古长空正盖着房子,神情十分平静专注,察觉到他人来访,也不作声,只是动作顿了下,持续添砖盖瓦。

有些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佳的反应,此刻便是如此。

忠义寨的往事,他曾听长空提起过片段,如今亲临,方能感受到那空中浓深不散的悲怀。鸦魂朝长空身后望去,只见大片坟茔矗立,寸无杂草,想来已被长空清理过。

背负他人的性命在身,是无可言喻的重担与罪过,他也曾背负,所以更能体会。鸦魂陪着吹风,待长空放上最后一块砖头,盖完半墙,方听他开口道:「抱歉,这是吾以前的习惯。」

鸦魂很能明白,「不用抱歉,吾知晓。」

「这里,曾有个人叫做苏苓,她告诉吾只要这房子里面住了人,一切可重新来过,还可以把握住剩下的一切。」长空伸手触摸新砌的半墙,声音辨不出喜怒,鸦魂听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房子倒了,她被太阳之子设计,永远也回不来了。再之后,为了日盲族,吾更杀了一位曾经的朋友,从此,吾孤身一人,永远不敢再作梦。」长空反复摩挲砖石粗糙的砾面,彷佛想从那斑驳的纹路中找出昔日的踪迹,可惜什么都找不到了。原来,他在当初倒塌的旧址重新盖上墙,还是挽不回什么。

从前,他认为自己是个废物;到了现在,依然与行尸走肉无异。

鸦魂把旁边的大石拍净,撩衣坐下,「你回去过日盲族了?」

长空同抚膝坐下,山间空荒景色尽收眼底,点头道:「但我没让他们发现,因为,吾不知要如何解释为何太阳之子不愿回来。」

「三言两句依旧不脱太阳之子。」鸦魂半搭话道:「你还是会在意他吧?」

长空默然,额前的飘发被风吹得狂乱,摇摇头。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对那人,只有数不清的恩仇难解,一分想念也不敢再深入。

大概猜出长空在纠结什么,鸦魂想了想,还是说了:「万古长空,你知晓吗?你的太阳之子在吾临走前,接收了吾残宗兄弟的全部兵力。」不待长空愕然反应,鸦魂继续说道:「吾与你一样,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我没选择。不过这几日想了下,苦集联队战绩不错,佛狱迟早会兴兵问罪集境,到时吾在苦境,兄弟们在集境,这火烧两头的状况,单凭我一人绝对无法兼顾,也许他帮吾护住雄王与兄弟的性命作为条件,就是看上残宗的剩余价值吧!」六人队伍是烟雾弹,夺残宗之权是真。随局势慢慢推动,他依稀可以推出一些端倪,到时若千叶传奇向他讨这些人情,他避也避不了,一切一直在那人的算盘中。让人不得不欠下人情,还会双手奉上好处。

长空半晌才吐了一句,不知算不算吐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就把命留住。」

鸦魂闻言,抚掌大笑:「到底你跟他久了,他也向吾说过这句话!」

长空面色微动,鸦魂见天色将黑,起身道:「太君治也关心你的状况,见你尚可,应该可以放心。待约定时间到了,众人再回薄情馆见面吧!」

长空允了允,待人远走,又回身刷起一层泥,继续盖起未成的房子,一砖砖,牵起过往的回忆。

千万不要输给一名叛民!曾经,那是叛民无可抹灭的低贱。

人,终要落叶归根。那也是你日日期盼的家,即使这对你不公平。曾经,那是桃花对他的盼望。

我说过,只要妳开口,无所谓公不公平,就算重回叛民的身份,吾……也甘愿。曾经,那是他不能给予她幸福后的唯一承诺……

我要的不是一个族民。我要的是一名守护者,一口剑、一口能助吾斩断天地之剑!曾经,那是……日盲族的神祇,太阳之子。

你只要剩下吾就够了,你动手啊!曾经,那是真相揭露后的残酷,鲜血淋漓。

无数的曾经,是桃花、族民、苏苓……一个个,都是太阳之子掌握下的牺牲,包括自己。

但是,太阳之子也予他重生的名字与性命,让他洗去叛民从来的卑微。

曾经,他既是矛盾,又是心寒,声声厉问之下,剑端指向了太阳之子,彻底对他报复,一度让他身犯隐疾。然而,之后面对太学主的示好,他却又断然拒绝。

因为,太阳之子是日盲族仅有的,也是不能再被夺走的,残忍的给予和占有,是他生命的全部。

浮光掠影在记忆里慢慢地流转,如那砖泥,一痕、一痕刻上烙印,嵌入了呼吸一般,曾心痛如绞,却俱似烟尘,不堪再视。

这一刻,只是一份怀念、只是一份凭吊,即便他们已远走,而自己依旧在无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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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数日,掌上的药纱已拆,又忙碌了起来。这一夜,但闻剑吟铮然,千叶传奇正取下背后天藐,细细为其剑刃淬上一层药水,审视的眸光含着深邃与自信。

烛火飘影下,随那白皙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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