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看着张佳乐已经跃到了他的身前,肖时钦却依旧不闪不避稳如泰山。张佳乐突然听到耳边喀喀轻响,他本身也是使火器的高手,立刻脚尖一点,身形在空中一涩,硬生生向后翻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踏过的那一角已经砰地炸开来,漫天烟雾之间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张佳乐轻轻巧巧地落在青石地上,又是轻轻巧巧地朝肖时钦一笑。

他的脸被四溅的木屑划破了,渗出一丝丝鲜红的血。

而青衣的书生依旧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面前的石板地炸得翻出了黑乎乎的泥土。地上全是石块木碎,淡青色的雾气中,躺着两只头颅粉碎的机关兽。

张佳乐这一掌竟是虚的,如若他真的全力一掌收不回劲力,就算是躲过了这地上的机关,也保不准要被这两只机关兽打个措手不及。他竟仿佛早就料到了其中有异,如此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一掌,只是虚晃一招,仅存了试探之意。

“张当家好俊的轻功。”

肖时钦拱了拱手。

“肖门主好妙的奇巧。”

张佳乐伸出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如果是叶修,在这里已经被你算计了。”

他满眼皆是坦荡荡的英雄气,嘴角啜着一丝笑,明明是这样要紧的生死时刻,却还是忘不了要嘲笑叶修。

“再和门主讨教讨教。”

而他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又朝着肖时钦攻去了。

只见漫天花雨,仿佛桃花三月,春色撩人。

肆.

叶修不紧不慢地喝他那杯连茶叶末子都看不见的茶。

群众们已经见识到了这两位不是火器就是机关的神仙的威力,都老老实实的不敢上前一步,闲得无聊的只好凑在叶修的桌子前,想一想到底应该如何下注。

油腻腻的桌子上有两只陶碗,叶纹的碗代表张佳乐,鱼纹的碗代表肖时钦。只见那鱼纹陶碗满满当当,甚至还能看到几枚大钱,叶纹陶碗里却只有零星几个铜子,连叶片的尖尖都盖不住。

这个状况再好懂不过,刚才那一个来回的交手,明面上张佳乐可是吃了大亏。如此声高势大的一掌人家避都不用避,不但被炸了个灰头土脸,竭尽全力的一击,只打碎了两块木头。

群众就是特别特别单纯,叶修想,要不怎么总说,劳动人民最可爱呢。

刚才那次交锋,最多也只是势均力敌,而要真细细计较起来,肖时钦却才真正是落了下风。

张佳乐那一掌看似消耗甚大,其实只是诱敌的虚招,这遮虚掩实本就是他最擅长的路数,别说围观的众人和年轻一代的肖时钦,如果不是凭着打了几百架的熟悉,叶修都不敢说自己可以万无一失地看出这一掌的虚实。

他这一趟只不过是乱了点气息,脸上划破了点皮,而肖时钦却是实打实地损失了两只机关兽。他成名江湖的荒火狐阵一共五只机关狐,这下只剩三只,实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这里是毫无遮蔽,人来人往的街道,他最为擅长的机关术无处布置,平白少了五成胜算,而光凭实打实单打独斗的手上功夫,肖时钦确实还无法和张佳乐比肩。

这位机关师的落败只是时间上的事。

作为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狡猾之辈,肖时钦为何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下发动攻势?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张旗鼓却毫无策略的挑战,本身就透露着古怪。

刘皓啊刘皓,嘉世迟早毁在你的手里。

叶修忍不住笑了笑,他这一笑笑得有些古怪,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通通透透。

“你乐什么呢?行行行别笑了怪渗人的。”心里正想着事,手里一空,茶杯就被张佳乐抢走了。这位胜利归来的大侠咕咚咕咚地灌了三大杯粗茶,杯子一放,就抓起桌面上叶修留给他的最后一张葱油饼朝嘴里塞。

“走走走。”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来,然后像一阵疾风一般,急匆匆地就从小茶摊里刮了出去。

张佳乐还在嚼那块葱油饼。

他和叶修并肩策马走在崎岖的山道上。那宽敞平坦的好路估计是走不得了,如果嘉世老这样光明磊落地送人来打还算是好办,但要是来起阴的,他们终究只是两个凡人,还要吃饭睡觉,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于是纵使加起来能横行天下,两位大侠也只好绕进深山里避人耳目,叶修盘算着时间,而张佳乐一脸轻松地走在一旁。

他一头短发依旧是乱糟糟的,衣服上都是灰尘,脸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结了血痂,鲜血已经凝固起来,干巴巴地贴在白皙的脸上。

嘴里还叼了块葱油饼,骑在马上一颠一颠的,抖呀抖,那油乎乎的葱花就掉在前襟上。

根本没人会想到他曾经是那般少年华美的锦衣公子,就像桃花跌在尘埃里,就像烟花终化泥。

可叶修并不觉得可惜,如果只得个可惜,未免太过于失礼。就比如说江湖人言嘉世山庄抛弃了他们不合时宜的奠基人,如果光这样想,也是太过于失礼。有时候并不知道是谁抛开了谁,大家各走各路,天高海阔,也总会有人鲜血淋漓地割舍一切,也要为自己求个重新来过。

总归那争胜的少年意气还是簇新的,只要这样,也就够了。

“我觉着肖时钦来得挺蹊跷。”张佳乐突然说。

叶修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佳乐好几眼。

“张当家,多吃点核桃补脑,虽然要补成我这样的有点难度,补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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