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无比地漫长。

一开始他还会用小石子在岩壁上刻下印记,记录自己在这里待过的时间。可是后来他突然发现, 这么做除了让他更加在意时间、觉得每天都过得特别漫长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他便用大一点的石头将这些痕迹十分耐心地一点一点涂掉了。

在这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夜里山洞中很冷,经历了多次在夜里被冻死,在白天又重新活过来的情况, 到后来他对“寒冷”这样的感觉也变得迟钝起来。偶尔山洞外面飘起大雪, 他才会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

“尼桑……”青年轻声唤道。

“嗯?”拓真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救救我好吗?”

“……”拓真慢慢地睁开眼睛, 双目无神地看着被山洞口限制住的狭小天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他看到的其实是被时间困住的两个家伙。

“我救不了你。”就像救不了我自己一样。

青年不动声色地擦掉了从眼角滑下来的一滴泪水,然后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偏过头对拓真说:“尼桑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拓真瞥了他一眼,注意到青年有些红的眼眶,心里感叹了句: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爱哭鬼啊。

“随便什么都可以。”见拓真一脸空白,完全说什么东西的意思,青年干脆跟他说得具体一点,引导他开口,“就比如尼桑在外面看到了什么漂亮的风景,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这样的,能跟我讲讲吗?”

“嗯——”拓真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都没注意过。”

“……”尼桑你还真是标准的话题终结者啊→_→

青年略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过身继续发自己的呆呢,却又听到拓真说:“倒是朝廷的一些事情可以跟你讲讲哦。”

“哎???”

接下来,青年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拓真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跟他讲起了当今朝廷的各种大事小事。

而拓真一边讲还一边跟青年吐槽当今南北两朝天皇的宫殿防守疏忽,不仅如此心还很大,睡起觉来连有人从他们头顶上窜过去都不知道的。讲着讲着还时不时带上幕府的将军,说果然手握实权的家伙就是不一样,宅邸防备倒是比两名天皇还要森严……

青年一开始还有些懵比,不过到后来他就不自觉地听入神了。时不时还会问拓真一些问题,而拓真也都一一对青年的问题做了解答,虽然他的答案比较简单粗暴→_→

就比如说……

在听到拓真将某某大臣又做了些什么,某某纳言又闹了什么笑话之后,青年在话题之外有些好奇地问拓真:“尼桑这些官爵和职位都代表着什么意思呢?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呢,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拓真伸手弹了青年脑门儿一下:“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他们就是为了各种利益而给上位者打杂的不就行了嘛。”

真是直白易懂的答案呢,青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拓真讲到自己去南北两朝天皇宫殿和将军宅邸的时候,青年又问:“南北两朝天皇的宫殿,是什么样子的?将军的宅邸又是怎样的?”

拓真稍微回想了下,然后无比干脆地给出了这样的形容:“都挺大的。”

青年眨了眨眼睛,“……就没了?”

拓真奇怪地看着他,简直就差在脸上写着“除此之外你还要我说什么”了,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没了。”

青年:……好吧。

听到将军因为不满南朝天皇过河拆桥的行为,自行拥立了北朝天皇的事情,好奇宝宝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说天皇是世上最尊贵的人吗?为什么却处处都要仰仗将军呢?”

“这很简单啊,拳头大的是老大嘛。”

“……不讲道理的?天皇不是正统吗?”

拓真怜悯无比地看着他:“傻孩子,可以用暴力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讲道理?换句话说,你会站在原地不动试图用嘴感化我的拳头?”

青年:……说的也是哦?

……

到最后,听着听着拓真讲的故事,青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靠着牢门睡着了。

听着耳边传来缓慢又均匀的呼吸声,拓真突然往自己的左下角瞥了一眼,发现自己斗篷的一个小角被青年给揪住了。不过青年用的力气并不大,拓真只需要侧个身或者换个别的什么姿势,他的斗篷就能很轻松地从青年手中滑脱出来。

“……”蠢死了。

拓真在山洞里陪了青年几天。

不过具体几天青年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只要是他清醒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拓真的。

“尼桑。”

“嗯?醒了?”拓真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洞穴外碧蓝的天空。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一直都被自己揪在手里的斗篷袍角,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松开了手,开口道:“尼桑的话,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吧……”

“还好。”拓真不是很在意地说。其实他一开始也会饿,只不过饿过了那个点之后反而就没什么感觉了。

要是在以前,他可能还会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发狂,不过这也只是体内的能量不足导致阿尔塔纳消耗过大的缘故。现在他身体里的阿尔塔纳已经可以通过修炼再造了,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给身体提供日常活动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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