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怔了下,心想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王守仁想的慢,只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再度开口道:“如果说,凡官籍者有从商之嫌,即责罚三倍税收,以示惩戒——而以个人之民籍为商,在各衙门登记规模从属,可只收十利其一呢?”

直接这么清晰的登记官籍和民籍?

皇帝愣了半天,心想还有点道理啊。

但是还不够。

要知道,如今权力经济恶性膨胀,这些文官和士绅已经占了矿、商、海三头的重利,虽然不至于有万历年间那么恐怖,可也是真实存在的。

皇帝想收税,那是在和文官们争利,直接触动他们的奶酪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官越大,做买卖的规模就越可怕。

文官们不仅手下有大量农田商行,还有不少人开设了手工业工场。

徐阶徐华亭都在历史中‘多蓄织妇,岁计所织。与市为贾。”

虞璁定了定神,接了虞鹤递来的牛乳茶,灌了一大口。

也只有草莓牛奶能一解他现在的烦忧!

争,是争的。

可是想要达成他的目的,想要让国家安稳的迎来新生,就不能让他以皇帝的身份和他们争。

这个时候,把儒学抬出来,就非常管用了。

第75章

皇帝直接吩咐虞鹤和一帮小太监给王老爷子端茶倒水捏肩膀, 自己闷头把对现世的所有记忆都记了一遍。

凡是与现代有关的记忆,他统统都用简体字来写, 算是对这个字的加强记忆了……

如今在明皇宫里呆了三年多, 他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个正统的古代人。

有时候某些字的现代写法是怎样的, 他甚至要想一想。

大概是为了谍报以及对现代的留恋,虞璁没事儿还要默写英文单开始,能想起来多少就多少。

也不知道冰与火之歌完结了没有。

第二天, 直接召开最高级别的会议,宣布一件新的事情。

那就是层级追缴制。

第一,规定任何官员,都不得与参与及插手商业。

第二, 在嘉靖十二年开始前, 给予为期一年整的自我放手。

善莫能改,如果看到皇榜愿意撒手,那自然是不再追究任何责任, 已有的收入不用追缴。

但是,从嘉靖十二年一月一日起,凡是仍与商有染的官员, 皆可由更高级别的人追责三倍税收罚款——以及全部所得的收入,所得款项皆由该上层官员所有。

追缴过程必须有明确证据和口供, 任何案子都需要三层官员画押签字,才可以完成整个剥夺的过程。

换句话说,虞璁给这些人足够的利益, 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相互撕咬。

用藩王不安全,不管是藩王做大,还是文官暴动,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如果……放手呢?

这其中到底涉案多少金额,仔细盘算也恐怕能以百万计。

虞璁心里清楚,这笔钱如果回到自己手里,可以用来投资更多的政府工程,让交通和水利事业得到更好的发展。

可是,如果放手这批钱,直接让每一层弱肉强食,可以换来的,是长期的商业秩序稳定。

这些钱肯定会被高位者想法子吞吃,六品吞吃七品,四品吞吃六品,哪怕文官们真的放手不管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了,也把家里的工奴遣散了,上位者也有一百种法子,把他们的钱都榨的干干净净。

因为利益在被重组和改换,再好的生意都会变成烫手山芋,让人急不可耐的想要撇清关系。

而且整个过程都是遵合礼法,毕竟是徐阶写的稿子——每一句话都是圣人的话,表达的意思却完全是皇帝的意思。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懈可击。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

第一,这件事,是高层文官受利,他们地位越高,得到的钱越多。

无论是地方还是中央的高官,都可以得到相当多的好处——所以自己可以得到的拥护,是相当高的。

第二,这件事,其实是在完成一个资本的回收。

这些官员不用贪污,都可以把大量的钱财聚拢到自己的身边,而这些高层完全可以视作圆滚滚的肥羊,也可以如和珅那样当个移动银行,等自己的子孙有需求的时候,找个由头抄家了之。

最可怕的,是这个政策的不可逆性。

人们是可以看到踩踏事件的,可是他们哪怕知道这些事情有多危险,也会纷纷的拥挤在一起。

因为利益对人的诱惑,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多少的。

徐阶拿着圣旨,念得都是礼易春秋里的鸿儒之论,所有的想法都被儒学包装的完全合理,像一把被绸缎包裹的利刃。

虞璁十指交叉静静听着,不留痕迹地打量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

——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只要反对,那就是站在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对立面上。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这么做,实际上是在削弱整个文官集团的势力。

哪怕自己把这个制度已经完善和修订的非常全面了,这些高层者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去迫害下层的文官。

这已经和文官没有关系,而是在进行一场清算。

“在这个基础上,朕还要设立一样东西——无禄证。”

所谓无禄证,就是在官员们把与商宦的所有关系撇清之后,可以找更高层寻求认定的证书。

拿到这个证,哪怕是高层官员,也动不了这文官分毫。

本身办证是全免费的,谁敢插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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