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声讥讽,半晌,猛地一甩袖,旋身离开了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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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上的冰雪消融了不少,因为走的是小路,所以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脚印并不多。
一行随侍前后跟了约莫十人,因为此去路途遥远,待到真的走到时,怕是也要到明年暮春了,所以章岁辛主张轻装简从,带着几箱必备事物和聘礼嫁妆便上了路。
一顶红色软轿映着满山的碧色和雪白倒是显得格外生动有趣,只是还未走片刻,那轿壁内却传来一阵闷响,章岁辛蹙眉,勒住缰绳迫使马蹄缓行了下来,忙问一旁的婢女道:“去看看既回怎么了?”
那婢女点头,方凑近窗帘内问了几句,却无人应声,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看着端坐在轿帘内一身红衣连裳,垂带红盖头的人问道:“姑娘是有什么不适么?”
那厢未听人答话,一直缓慢向前行的车队却停了下来,章岁辛及时勒住缰绳,一抬眼却见得车队前立着一人一马,拦在小路正中央,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着来人带着一副面具,手提长|枪的模样,便意识到来者不善,皱紧了眉头心里不断的预想着对策,放声大喊道:“来者何人!”
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玄色的长袍,在日光微弱的照射下隐约可见那衣缘半衬时隐时现的的赤红色并蒂莲,身形端的笔直,气质亦是清贵逼人,看着着实不像是山匪穷徒之人。
只是那人却缓缓开口,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无名山贼一个,特来拦道抢亲,尔等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说完,他猛地一踩马镫,提着长|枪直接飞奔了过来,那马匹生的高大健壮,脚下似是生风而踏,一冲过来,顿时将软轿前围着的人马冲的四分五裂,纷纷唯恐避之而不及。
“给我拦住他!”
章岁辛眼见不妙,提了一把长刀便命令着马夫赶紧驱车后退,其余会武的随侍也跟着上前,试图拦住来人,只可惜为时已晚,那人骑着高头大马,长|枪一挥,那些人瞬间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被轻易地打翻至一旁去,闷声倒地吐出一大口血。
不少随行来不及反应的婢女和随从也跟着混乱命丧马蹄之下,死的死,伤的伤,不过一会儿,小路已是泥泞一片混杂着鲜血狼狈的不堪。
也许是甚少遇见这等悍事,平日里再怎么嬉戏能笑的人这时也恨极了眼,无所顾忌的握着长刀冲了上去,马上那人却一声冷笑,长|枪左使,重重地打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击穿下马,章岁辛一个文弱公子,平日里没有武力傍身,哪里抵挡的住这般打击。
整个人仰头栽下马去,仰头一口鲜血浸满了红衣,眼睁睁看着那人长|枪一挥,瞬间便将整座轿帘彻底掀翻了开来。
“娘子,出来吧,为夫来接你了。”
马上那人轻佻的一笑,眉眼映灼着满目的红色,长|枪伸向前去,那轿帘中的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般,轻声踩着坐垫,一把握住那伸来的长|枪,纵身一跳,整个人便被轻巧的带了出来。
手腕一转,转眼间已落座在了马背上。
梁珂伸手一把拽住身后人的袖袍,微微一使力,整件红衣连裳连同已经掉落的红盖头瞬间便随着流动的风向四分五裂开来。
周怀绮微微定下心来,转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那片狼藉,不禁冷冷道:“你闹这么大是嫌自己不够显眼么?”
耳畔一阵气息温热,梁珂信手甩落了脸上的面具,伸手向后一把拉住那人冰冷的手腕,略一使劲,两个人便严丝无缝的贴在了一起,只是眸中却依旧一片清冷肃杀,“若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费心安排这么一出戏。”眉头一挑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直接杀光岂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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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还未深眠,门扉却被人一把撞开,来者气喘吁吁,一脸慌张,叶凡几刚要起身却被喻尝祁按住,兀自看向那人道:“出了何事?”
“回王爷,方才似是随着章公子随行的小厮跑了回来,说他们半道儿上遇了袭,新,新娘子被人劫走了……”
话音未落,脸色已经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喻尝祁站了起来,“你先派人去问好路,我马上就去。”
“王爷!”
眼见得这人要起身出门,叶凡几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眉宇深蹙,“你难道没想过,这是个圈套么?”
“我知道……”手指微微收紧,“只是岁辛出了事,我不能不管,否则如何向章家交代?”
他并不是不清楚,如今刚出了京城,章岁辛便遭遇了不测,难免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更何况这人平日虽然口无遮拦,可并未曾明面上得罪过什么人。
叶凡几知道他现下心急如焚,试着安慰道:“现在天色已晚,你若独身一人出去,难免不安全,不如我跟你一起吧?”
喻尝祁略一思量,终是点了点头。
待到赶到时,周围已是一片黑暗,山坳里隐隐透着些寒气,周围一片荒蛮,除了不时有飞鸟古怪的啼叫声。
“是这里没错了……”
唤过一旁随行而来的侍卫,喻尝祁利落的翻身下马,取过火把在原地照了几圈,发现没有那小厮所说的人仰马翻和一片狼藉。
倒是周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地上的泥尘里沉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人呢?不会也跟着被劫走了吧?”
叶凡几跟着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