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明眼神阴冷:“你这是在审问我?”

“是。”沈逍遥点头,很果敢地承认了。他走到方思明跟前,小声却十分认真地道:“你到底去哪了?我很想你。”

沈逍遥说这话时,凑得太近,近得方思明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方思明不适应地后退两步,本是在疑心沈逍遥是不是又怀揣着什么花招,想变着法儿得来戏弄他。

可那人眸光炽炽,半点都不像有假。

方思明觉得,沈逍遥还是以方才那个态度待他要好得多,起码他还知道如何自处。现下这一敛情深的模样,反倒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说啊……”

沈逍遥嗓音喑哑,配上那副表情,活像是一只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狗。

这样冲他心上捅软刀子,是想故意给他难堪吗?

方思明被沈逍遥步步紧逼得退无可退,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道:“不知公子您跟这位客官有何深仇大恨?都快给人推下楼去了。就是二位有私仇要报,也请别为难小店啊!”

方思明:“……”

沈逍遥:“……”

“还不快起开?”见沈逍遥迟迟没有动作,方思明只得率先低喝一声。

沈逍遥扶着额,站直了身子,神色浮现过一丝懊恼。

为何一见到他就心急了呢?

又不是没有被丢下过。

又不是只有现在才觉得委屈。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一只信鸽,落到沈逍遥的肩头。方思明见他取下鸽腿上捆扎的信纸,忍不住发问:“谁送来的?”

沈逍遥:“是香帅。”

楚留香?

方思明面色一沉:“他找你做什么?”

说起来,楚留香之前带着沈逍遥捣了金陵天牢,之后又大闹十二连环坞,真不知这一次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方思明心下生出几分疑虑。

莫非是叶盛兰那边漏了什么马脚?

“他让我赶到掷杯山庄去,说有要事相商。”沈逍遥冲方思明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道:“刚刚……对不起。还有,我可能要先走了。”

“你又要去找他?”方思明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你为什么总听他的话?”

“因为香帅是我朋友啊。”沈逍遥理所当然地说。

朋友!

又是朋友!

他说他同楚留香是朋友,同云鹰也是朋友!

那么多人……

方思明忽然很想问问他:

是不是唯独我在你这里,什么也不是。

所以你才敢这样对我一次又一次地轻佻戏弄?

作者有话要说:  沈逍遥:“我仿佛闻见了一股老陈醋的味道。”

☆、调戏

不知楚留香召沈逍遥去掷杯山庄究竟所谓何事,倒有听万圣阁的探子禀报叶盛兰近日就在江南。以防万一,方思明还是决定与沈逍遥同行,免得他再坏义父的好事。

沈逍遥刚一转身,尚未踏出半步,就觉似乎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方思明:“站住。”

这出乎意料的举止惹得沈逍遥心头一动,但碍于二人的关系尚未明朗,沈逍遥终归只得耐下心思,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逍遥望着他笑:“香帅找得人是我,你跟着去做什么?”

“不行?”方思明挑了挑眉,沈逍遥一脸不为所动,看来是没有要他同行的意思。

一条路走不通,便试另一条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看来,欲擒故纵倒也不失为一计上策,方思明如是想着,松开了攥着沈逍遥的那只手。

“不行,就算了吧。”

……

……

话一出口,方思明等了半天,却都没见那人回应。

难道这招不起作用?

方思明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只见沈逍遥一动不动,仍站在原地。他像是怔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笑应道:“怎么会?求之不得。”

“马呢?”方思明问。

“在那里。”沈逍遥指了指街边的一棵柳树。

现下赶集的人太多,牵着马怕是挤不过去,于是他干脆就将马栓在树底下了。

这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毛亮泽,看来是匹上等好马。方思明打量一阵,对沈逍遥道:“你倒是心宽。这样的马不被藏着,也得被卖个好价钱,就不怕遭人偷么?”

沈逍遥曲起食指,趁其不备地轻轻往方思明的脸一刮,恣意地笑道:“是我的,怎么着也是我的。别人想偷不成,想抢更不成。”

这样轻佻的动作,令方思明很是反感。不过有例在先,方思明倒也没之前那么大的反应了。他抬手擦了擦脸上方才被沈逍遥轻薄过的地方,不温不火地警告:“再这样,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手?”

“信。”沈逍遥同样语意平平地说,“但是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无法保证自己能时刻对你谨遵礼数。”

“不过到时你可以选择打断我的腿,那比废了我的手要简单得多。”

他说得一脸无所谓,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方思明还来不及去细想,就见沈逍遥牵过了套马的缰绳。

“慢着。”方思明叫住他,两三步上前,将缰绳夺在手里,“你不许动,我来。”

方思明可还没忘记当年沈逍遥驭马是怎样的境景,风驰电掣,往来如飞。如今若再让他执缰,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见他心中阴影似乎不小,沈逍遥顿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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