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的情况完全一致,这才让他信以为真,说不定就是九分真、一份假……也许他唯一算漏的,就是那个纯阳命格对这容器的情意。

“虞承昌,你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最开始的服务生、也就是当初沙发上那名师兄,亮出法器直指着他,冷冷说道,“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虞师叔——按辈分我是该这么叫你,但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沐鲲不知何时也已经赶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要你立刻收手,用心头血立下毒誓,发誓此生此世不再生妄念,回师门听凭处置,我可以劝师伯保你不死。”

“张陆不会为了跟你合作而背叛师门,他已经向我保证他不会再插手此事。你现在束手就擒,交出狩天漏,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虞承昌怒极反笑,“我这行将就木之人,要生机还有何用?”

他将乌木拐杖重重向下一凿:“——救不了我的曼曼,不如和你们同归于尽!”

拐杖龙头上轰然冒出一簇火焰,在一瞬之间暴涨几尺,且这火光不再是张扬灼目的红色,而是一种近乎苍白冷淡的惨白,火焰安安静静地在空气中燃烧,周遭的一切却像是瞬间在火光中扭曲了一般,狰狞地被撕裂出一个口子。

虞承昌抬起手,血液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手臂流淌,溶入地面水波一般的阵法当中,形成一种诡异到极点的回路。

须臾之间,虚空中出现了一道裂口,裂口源源不断地向外释放着黑雾,而虞承昌将手臂探进去,硬生生将一样东西撕扯了出来!

他身后的师兄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他们满以为这次布下了天罗地网,自信虞承昌无处可逃,设下的阵法也是足以重伤虞承昌,却无法将他一击毙命。没想到虞承昌与狩天漏相处多年,不惜割裂一缕魂魄留在狩天漏上,二者之间的强大联系,足以让他在极度危急之时,徒手撕裂虚空,将狩天漏撕扯过来!

眼见那裂口越来越大,师兄弟们和沐鲲也齐齐掐手作诀,口中默念,数道明黄符纸一起向着虞承昌飞去。

没想到虞承昌在接触到狩天漏之后,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转眼之间所有符纸都被他周身的火焰撕作碎片,沿原路飞驰向众人反击而去!

几名师兄口喷鲜血,重重撞在空气墙上,人事不知。而这厢虞承昌已经将狩天漏、连带它的栖身之地——一台在此情此景下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冰柜,一同从裂口中撕扯了出来。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冰柜上还连带拽出了一个活人——竟是张家二少张陆!

“张二少好智计,让老朽在这里鱼死网破,你却悄悄潜入祠堂,想坐收渔翁之利?”虞承昌冷笑一声。

张陆见势不妙,在从裂口脱身的第一时间就想闪身逃跑,没想到沐家师兄弟设下的结界牢固无比,一头撞上去,反被虞承昌闪电般抓住后心,发出“啊”地一声惨叫,不知被抓去了什么东西,转眼间便软软瘫倒在地。

而虞承昌在吸收了张二少的某些东西之后,身上氤氲的黑雾愈发浓厚,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虚空托起冰柜,大踏步向沙发上的夏熔走来。

“——既然走不出这结界,那就让你在这里成全曼曼的重生吧!”

夏熔脊背僵直坐在原地,一抬眼却发现虞承昌的脚步有些蹒跚,上一次在祠堂受的伤,似乎还没有好透。然而不容他多想,刹那间就被虞承昌枯木般的手指死死攥住了咽喉。

狩天漏缓缓浮起,周身散发出淡黄色的灵光,起初温暖柔和、溶溶淡淡,却在接触到夏熔之后,光芒暴涨几尺,转瞬就将几人的身影覆盖在内。

一瞬间,沐鲲的喊叫、玻璃的哀鸣都倏忽远去,夏熔想起祠堂里见过的那只白色狐狸,也是这样无声无息消失,不剩下一丝痕迹。

他费力地咳嗽,从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身体里的气息似乎也在飞速被抽空。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四肢本能地痉挛,模糊中,他情不自禁地瞥向冰柜中的人形——柯曼面色如生,无比安静地躺在那里。

是的,无比安静。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反应?!”虞承昌双目血红,不敢置信地大吼,“……曼曼、曼曼……!你的、你的神魂呢?!”

夏熔趁机用最后的力气向旁边重重一撞,终于从他手下挣扎出来,靠在沙发上,艰难地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虞承昌没有余力再去限制他,或者说,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痴痴追求了近一年之久、用尽无数手段的执念,却发现在最后关头,自己想要复活的那个人,早已烟消云散,再没有一丝的可能。

“这个叫柯曼的人类,是被你害死的。”

几乎在同时,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了一段平静的意识。

夏熔抬起眼,看见玻璃静静坐在阵法中央,小嘴巴没有张开,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它在说话。

“多年来,你用狩天漏窥探天机,逆天改命,只为自己谋取钱财利益,直接间接害了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玻璃淡淡道,“为了逃避天谴,你强行将自己的魂魄绑在狩天漏上,让天命追踪不到你。你确实是躲过了,那么天谴就只能反噬在你的后人身上。”

“柯曼,秉性善良,品行正直,原应一生顺遂,寿数七十,与爱人一生相伴,喜乐至死。他唯一的不幸,就是有你这么个父亲。”

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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