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观察,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唐叙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icu每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他跟唐母轮流进去,看不到几分钟很快又要出来。

中间,梁父来过一次,听说唐父躺在icu里,他大概是问心有愧,提出帮唐父转到高级病房,又让人塞了一大笔钱给唐母。唐母没答应,转身就把那笔钱扔进了垃圾桶。

进icu的第七天晚上,唐父的情况突然恶化,在睡梦中就过世了。唐母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当场晕倒在icu外。

唐叙一个人处理了父亲的后事。父亲的遗体在异地不好保存,他选择了火化,带着父亲的骨灰坛,跟母亲一起回了老家。

学校的辅导员和同学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打电话安慰他,老陈和刘倩也来过几次医院,暗地里给唐母塞了好几千块钱。

梁筠每天都来医院,但唐叙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回老家后的那一个多月,唐叙过得就像梦游一样。父亲的墓碑立好后,他经常去墓地看他。曾经和父亲相处的一些久远的画面总是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很小的时候父亲把他扛在肩上玩耍,初中时偷偷骑他的摩托车撞坏了车灯被他一顿数落;大一入学时父亲把他送到宿舍,佝偻着腰帮他收拾床铺……

唐叙在家里待了两个多月,母亲的胸口痛一直没好,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周后,他告诫自己要打起精神,照顾好母亲,不能让她也倒下去。至于别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

他知道梁筠一直都在。有时候他帮母亲去医院拿药的时候,会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银杏树下;他晚上推开窗,也经常能看到他站在楼下的花坛旁。他从不打扰他,只是默默等候在那里,哀伤得像一棵孤寂的白杨。

临近返校的那晚,唐叙下楼去找梁筠。

他知道梁筠住在哪里,敲了敲201的门,很快,那个修长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梁筠看到他,暗淡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唐叙没进去,他站在楼道昏暗的灯光里,低声道:“我们分手吧。”

梁筠怔了怔,所有血色瞬间从他脸上全部褪去。

“以后再见,还能做朋友。”唐叙看着他,眼底什么也没有。

“你再说一遍。”梁筠苍白的唇颤抖着。

“我们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梁筠冰冷的唇用力堵住。梁筠捧着他的脸,近乎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唇瓣,吮-吸着他嘴里的津液。他呼吸滚烫,整个人却散发着绝望而伤痛的气息。

唐叙尝到了苦涩的液体味道。

他没反抗,也没动。声控灯熄灭,静谧的黑暗中,梁筠渐渐由疯狂变得平静,他摩挲着唐叙的脸,最后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好。”

**

唐叙回到学校当天,收到了一个快递。他拆开盒子,里面是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东西我搬走了,预付了两年的租金,你可以继续住。——梁筠

唐叙看着那把钥匙,胸口忽然一阵窒息似的痛楚。他仿佛一个痛觉迟钝的人,明明早就被子弹击中心脏,却临到最后关头才觉出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痛意。

他收起钥匙,把那张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几天后,他回了公寓,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回了宿舍。之后,他平静地准备答辩、毕业。

拍毕业照的那个下午,风和日丽,风中飘散着栀子的香气。

班上的同学穿着学士服,兴奋而激动地站在图书馆的雕像前,对着镜头的方向不断地调整拍照姿势。唐叙站在后排的最边上,他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这时,他看到右侧的林荫大道的尽头,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

离得太远,唐叙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是梁筠。

“大家注意看镜头啊,我数到三,你们就把学士帽往上扔!”

“一,二,三!”

所有人尖叫着把手里的学士帽往天空上扔,只有唐叙呆站在那儿,苍郁的树影中,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那是五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到梁筠。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是回忆完了,写得我胸口绞痛……诶

☆、17

唐叙天没亮就醒了。

在剧组早起的习惯还没改过来。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到周五的试镜,又很快坐起,开始收拾洗漱。

他开了台灯,坐在桌前,把昨天打印的剧本读了一遍。剧本是他自己写的,他根据原著设计了几个场景,打算拿来准备试镜的练习。

他把台灯的灯光调暗,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缓缓放松全身的肌肉,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神采变了。他看着昏暗的房间,手指轻敲着椅子的扶手,目光笃定、威严,像一个帝王坐在龙椅上,俯视他的臣民。

“爱卿有何事启奏?”

他嗓音低沉,带着晨起的沙哑和随性。目光在底下闲适地转了一圈,又停在某个点上,仿佛此时正有一位大臣站在那里向他禀报要事。

他目光微垂,专注地凝视着他脑中虚构出的“大臣”,眸中闪过思索。

“准了,此事就交由礼部去办吧,一切从简。”等大臣禀报完毕,他冷淡地掀了掀眼皮,又看向右方的另一位“大臣”。

“张侍郎,北大营军饷贪污案你查得如何了?”

回应他的只有静默,但他仿佛已经听到臣子所言,脸上露出不悦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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