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词不达意的手势,示意他先人化,要不然和一头龙对视真的挺可怕的,他骂我两句,说不定都能把我吹得飞起。

米凯尔坐了起来,冰凉的空气随着他起身的轰然动静震动了一下,他漂亮的龙首歪了歪,声如洪钟:“我没有衣服。”

我居然把这给忘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也只有这一件登山外套,要是米凯尔不介意,倒是可以借给他披一披。

米凯尔耷着眼皮看着我,发出一声宏亮的:“不。”

好吧……我放下手,也免得我脱了衣服在山上冷一个晚上了。

“我刚刚已经联系上奈提奈了。”我说,“他们再一个小时就能到。”说完终端就响了,是安考拉打来的,“嘿,”我激动不已,“你们到了吗?你们速度可真快!”

“到个屁!”安考拉爆了一串粗口,“怀斯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外面都在盛传海底城上空来了一条观光的龙!现在连岛上都实行了交通管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从酒店绕出来呢!不就是一只大点儿的蜥蜴吗,值得他们这么紧张?”

他估计是忘记自己因为龙态恐惧症在飞船上背过气去的经历了。吉伦瓦在一旁尴尬地提醒他:“别这么说,和蜥蜴还是很不一样的……”

阿卡已经憋不住笑出了声:“安考拉,你这辈子没见过一只活着的蜥蜴吧?”

“起码我见草原上的土拨鼠!哦嘞嘞嘞,一群快乐的土拨鼠~~”

“你的创伤失忆症怎么来得这么快呢?”阿卡继续耻笑他。

我挂了终端,难以启齿地看向米凯尔,不等我说什么米凯尔就自己站了起来,什么也不再跟我讲,自己提着龙爪往一旁走,整座小山被他跺得隆隆直响,他走了三步就站住了,我听见碎石稀里哗啦滚下去的声音。

这个山顶对一只身长超过三十米的龙来说大约也size大床的程度。他就是站到那头去了,尾巴还在我这边呢。我低下头,那条龙尾粗得就像一条黄金蟒。

米凯尔在山崖边坐下,兴许是见我在打量他的尾巴,长尾咻地一卷,我忙往后一让,您实在是太小气了……黄金蟒收到米凯尔身侧,殿下扭头瞄了我一眼,独自闭上了眼。

奇怪,他明明就睡在山崖上啊。我有些迷惑,也许米凯尔并不是有恐高症,而是有恐飞症?

我摇摇头,走到一块岩石边坐下,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咱们就不待在一起吧,希望您睡觉的时候不要翻身,要不从山上滚下去那画面可真是太尴尬了,您总不能每次倒霉都假装自己是小金……

安考拉他们一时半会儿估计也赶不来,本来我带了睡袋和帐篷,可惜小金把我叼走时都落在半道了。山顶光秃秃的,我把自己裹成一团靠在岩石的背风处。

夜里的山顶可真冷啊,我好像又回到了巨鲸星。

睡了没多久我就被冷醒了,睁开眼看了看悬崖边的米凯尔,生怕他掉下去。王子殿下睡得很好,鼻尖上还停着一只合着翅膀睡觉的蝴蝶,看起来他对此一无所知。我哆哆嗦嗦摸出终端,拍了下来。

心有猛龙,细嗅蔷薇。我笑着将终端收入怀中,继续艰难地入眠。

进入下半夜,安考拉他们还没影,我冷得越发厉害,都开始抖了,恍恍惚惚中我听见龙似乎在问我:

“你为什么在诊所外放那些吃的?”

米凯尔冷不丁问起这个,真是要多不应景有多不应景,我没想过为什么啊,每个开宠物诊所开宠物店的人都会这么做吧。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当兽医呢?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金毛犬。”我牙关战战地说,想起那只陪伴我少年时代的金毛,想起他总在我椅子下睡觉,总在早上跳上床叫我起床,“后来邦德在一场示威游行的冲突中走丢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他是不是在外面流浪,有没有找到吃的,有没有躲风的地方睡觉……”我咳嗽一声,“因为他走丢的那段时间挺冷的。”

就和眼下一样。我的眼镜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米凯尔又闭上金口了。

我越发地想念邦德了。

“你还好吗?”半晌,我奇迹般地又听见了殿下的声音。

“还好,”我难受地说,“就是有点冷……”

耳边又是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然后就这么突然之间,岩石周围漏进来的冷风都没了。我纳闷地仰起头,米凯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岩石背后,他低下龙首对着我:“需要我做什么吗?”

“啊……”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颇有些受宠若惊呢,想了想,米凯尔也不能为我做什么,买药?药店离这里好几十公里呢,米凯尔倒是可以飞回去,可能几分钟就到药店了,可是有一条观光的龙已经够糟糕了,更何况是一条深更半夜前来买药的龙。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米凯尔压根不会飞。我难受地咽了口唾沫,说,“你对我哈口气吧。”

龙的蓝眼睛睨着我。作为一位卧薪尝胆多少年的卓奥友帝国皇子,米凯尔庞盾拉克沁的表情已经非常寡淡了,当他变成龙,我更是完全无从揣摩圣意。

金色的巨龙将两只庞大的前爪搭在了我的岩石上,然后张开嘴,轻轻朝我哈了一口气。

白色的雾气飘落在我身上。龙的吐息温暖极了。

这样就很好了,我轻声喃着,在意外与满足中闭上眼。

我做了个梦,梦见邦德回来了,我一觉起来,他竟然就在我的床上,就睡在我身旁,我的邦德暖和得像只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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