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好像发烧了。

他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这一场发烧带来了非常可怕的结果,越来越多相似到让我做噩梦的现象显示我的儿子可能要走向和我妹妹一样,也是蒋家很多祖辈一样活不过十八岁的命运。

我忍着心中的悲痛开始和妻子商量对小陆的安排,知道我打算之后的妻子失控地大哭着骂了我,说绝对不可能让我抢走他的儿子。

我也不希望任何人来伤害我的儿子,可是我的儿子很快就要去伤害别的人了。

眼看着我无辜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那还不如杀了我。

幸运的是我年轻时虽然是个并无资本的普通人,却于因缘巧合得识一位和商陆同样是植物基因携带者,且身怀大神通的老友。

我的萧姓老友在我和妻子的哀求下来家里看过小陆的情况,在发现小陆是罂粟基因携带者后,他先是态度十分奇怪地提出了让我们赶紧趁小陆觉醒前先销毁他一切人类户籍的要求,又在仔细查看过小陆的精神状态后给了我一个可怕且残酷的建议。

他说像小陆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还不一定有用,本身只有半成不到的成功几率。

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隔绝他一切意义上对外在的需求,从情感上断绝他的念想,从生理上斩断他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他作为罂粟花的精神状态再不可能因为过度贪婪而轻易失控,拥有了足以控制自己精神的能力,这个时候他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二次生命。

身处于情绪混乱之中的我在痛苦思考后同意了这个无法选择的建议,我让大儿子联系了一家位于郊区的医院,并在那个下午和他的所有家人们将他摁着手脚亲自关进了车里。

而那之后,我们所有人就再也没有去那里看过他一次。

在消除小陆户籍的第三个月,有几个自称是政府工作人员的人曾来家中探查过我的子女情况,我们全家人在我那位萧老友的帮助下勉强隐瞒了小陆人还活在世上的事实,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候小陆治疗情况的煎熬日子。

从那些医院工作人员的描述里,我每天都能听到我的儿子是如何被我亲手一点点逼疯的。

他从刚开始的不停想去找家人来救他到最终变得越来越安静整整花了三年,从不停地想要得到他喜欢的吃的东西不惜去伤人到再也没有任何物质上的需求花了整整五年。

他在那个狭窄昏暗的小房间里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已经死去的空壳,但是按照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只要再耐心等上一等,就能等到小陆康复出院全家人团聚的日子了。

那一年,小陆二十六岁,我和妻子偶尔还聊过一次今年过小年,小陆会不会就可以回来和全家人过年了。

可是还没等过了秋天,某一天医院就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当我知道我那曾经乐观积极的的儿子为了想要尽快结束自己无止境的痛苦,居然从病房的阳台上跳了下去差一点点就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时,我真的恨不得自己就这么立刻死去。

这一年的小年我没能等来我的小陆回家,我的妻子张巧灵同志却在过完年之后去世了。

我和大儿子给她下葬的时候我一直很恍惚,因为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无法接受陪伴我几十年的发妻就这么走了。

那之后,小陆的脊椎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医生说他可能这辈子都要伴随着这种痛苦一直活下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大儿子很突然就哭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个半大少年的父亲了,舒华不再是个小孩子,可他却还是因为曾经的幼弟所受的这半生的折磨而痛苦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因为一段不可避免的宿命,我的家彻底毁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儿子的命,但到底我还是死皮赖脸地在人间活到了这个岁数。

不过当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生命快到头了。

我就要去找我的妻子了,可是我却很愧疚,因为我并不能在团聚时给她带去任何有关我们那个让人操心的小儿子的消息。

我唯一遗憾的就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想再见见我的孩子。

我希望他健健康康,顺顺利利,能长命百岁,能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

他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我很想亲口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是值得我骄傲的好儿子,因为他多在这世上活一天,对于我而言都是一件满足而幸福的事情。

我的孩子如此坚强勇敢,总有一天,这个世上将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得倒他。

到那时,我希望在他的身边,也可以出现一个能真心对他好的人,能代替我们这些害苦了他的家人,和我的小陆一辈子幸福圆满地生活下去,让他的后半生都开满鲜花,满是香气。

——蒋志明于2012年6月绝笔

-----------【第一朵鲜花·一花一世界·完】--------------

第二卷:一叶一菩提

第24章 第一只凤凰

深夜的香满园山道上,一辆白色跑车伴着嘈杂的音乐疾驰过公路,坐在驾驶座的年轻男人脸色通红,浑身酒气,在车载音乐的助兴下整个人都透出点股亢奋得过了头的醉态,而只要仔细听就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他正一边往前开车一边骂骂咧咧着什么。

“雍大那个狗屎……呵,还不准我开车……去他妈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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