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好哇?”

闷热潮湿的天,淅淅沥沥的雨,老铺前挂着简陋塑料招牌的东升茶餐厅外此刻正站着一个正在弯腰收伞的男人。

困倦地拉开破旧卷帘门的白发老先生原本还在睡眼惺忪地说着埋怨话,可当他抬头看清楚来人的脸,一脸没精打采的老头的表情瞬间就不大一样了,先是主动让开放一身灰色居家服,整洁地束起长发的男人走进来,等看到他自己找熟悉的位置坐下,老人才一边倒茶一边显得挺熟稔地和他说话。

“你好久没来光顾,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个六点半就一定要来敲我门的熟客了,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恩,吐司餐。”看上去不太爱和人深聊的男人随口回答。

“诶,这趟出门好像很久啊,又和家里那位出去散心啦?”

老人的问题让正在低头给自己卷袖子的男人不自觉抬起眼睛,待抬手喝了口茶又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后,今年三十出头,看外在衣着就知道平时过得格外讲究的男人只是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着回答道,“曾厝垵,带了点特产回来,我刚刚在市场遇到你太太已经先拿给她了。”

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在独立后厨内的锅里开始热黄油和培根的老人才注意到男人手上除了一把伞还格外拎着一袋子活蹦乱跳的青虾和一些明显从附近早市买来的冬笋花菇,知道他肯定又一个人起大早和一群师奶逛早市去了,把吐司从身后的烤箱里拿出又小心对切开来的老人没忍住便问了一句道,“说起来,做了那么久街坊都没仔细问过你,你和蒋生都拍拖多少年了?”

“再过几个月,满十一年。”坐着喝茶的男人淡淡地回答。

“嚯,还真看不出来,所以你二十出头就和他在一块了啊……不过你们感情看起来一直真好啊……可你一个性格这么闷的人,他怎么能做到和你生活这么久的?”

“你下次看见他,可以自己问问他。”

面对老人故意的调侃也只是态度很不冷不热地回了这么一句,老人被他的话弄得一哽,嘀咕了一句和你聊天简直毫无趣味就把他要的两份吐司餐都给打包在餐盒里递给了他。

接过餐盒的男人也没多说什么,照例是和老人打过招呼才打着伞沿着原路返回了自己位于街角住宅区内的家中。

等推开洋楼院子外的铁门又无视已经热情地迎到门口,围着自己的脚不停打转的德牧,眼睛显现出露水般透彻淡漠的闻楹刚一走进来,便看到独自站在院子的花架下边,一身深红色丝绸睡衣,明显才刚起床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打量着着头顶那些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就盛开起来的白色绣球花。

“每次都用这招,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只会用这一招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靠在花圃边上的蒋商陆不自觉眯起了眼睛,却没有立刻去看已经走到身边的闻楹。

这些年他看上去保养得很好,和同龄人相比起来也依旧是那副不怎么显年纪的样子,因为前半生经历的某些事,岁月在他身上仿佛从此停留住了脚步,除了愈发透出成熟韵味的眼睛,其他变化好像也不太明显。

此刻他唇边的笑意勾起,眼神却也充分说明了他这一辈子其实也就吃闻楹这招,而前一晚刚和他因为有些琐事产生了一点小摩擦的闻楹也在被他拆穿后沉默了一会儿,显得有点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

虽然一贯冰冷的表情看不太出来什么,但是昨晚独守空房了一夜的闻楹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服软了,他们俩这些年其实很少才会有争吵,但是一旦有意见不合,永远不会生闻楹气的老蒋同志也不会再和以前那样什么事都随随便便让着他了。

这一是因为他自己也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就不能太由着闻楹的脾气来,适当的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才能减少更多矛盾的发生,二也是因为有时候两个人在一块长久的生活有点小摩擦也无伤大雅,至少闻楹每次自己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呛了蒋商陆后,又乖乖来给他认错道歉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这般想着,昨天晚上难得很有原则地坚持在书房睡的蒋商陆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而闻楹见气氛似乎没昨天晚上那么僵持了也暗自松了口气,之后两个人在花圃里随便又说了几句话,还要去厨房收拾青虾的闻楹就先回屋里去准备早餐。

蒋商陆留在花园里负责喂之前一直寄养在附近一家宠物医院的德牧,再等闻楹出来叫他的时候,他们才一起回到了身后的小楼里面。

仔细说起来这栋小楼还是快五年前买的了,因为蒋商陆到底还是喜欢节奏感慢一点的生活,所以他们偶尔从不知名的深山老林结束一段相对危险未知的旅程里出来的时候,就会来这儿过一段时间隐藏在普通市井的寻常人生活。

附近的茶餐厅老板,市场的卖菜阿公因此都渐渐认识了他们,对于为人绅士,风度翩翩的蒋生和他虽然不爱讲话,但长得相当正点的男朋友也算从是陌生到了解了。

此刻这对在附近街坊眼里似乎很喜欢一起出门旅行,动不动就要消失大半年的同居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餐,慢慢在蒋商陆对面的坐下的闻楹特意煮了咖啡,吐司刚一做出来就被他给带了回来温度也保持得刚刚好。

而相比起为了他的健康总是在各种细节之处十分注意的闻楹,这些年过得反而越发随自己性子来的蒋商陆就连吃早餐的时候也要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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