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负心之人,大人为何一再赠与灵药?将她拴在身边就算老死又如何?”蝴蝶其二娇蛮嗔道。
祝英台叹了口气:“这灵药非上天赠予,乃我调制。你当我是降世仙人,能让凡人长生不死?”说着返身向绿洲深处宫殿走去。
蝴蝶其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海间,仍忿忿不平。
蝴蝶其一缓缓道来:“凡人因心怀情欲,有诸多牵挂,故无法长生。大人将这灵药名为‘忘情’,便是感其使人断情忘爱,故而长生。大人知那穆王饮下此药便又会将她忘却,但若不饮此药又无法与她同享山河之寿,如此纠葛境地,又如何不心如刀绞。”
“此等无望的情爱,不要也罢。”
“你懂甚么。”
“那大人又怎知那穆王,她会再来?”
蝴蝶其一双翼微熹,竟绝似美女微微一笑,道:“几千年过去了,她每次来,都会再度爱上大人。这是否是无望的爱情?”
八骏马车御风跨过风月河山。
朱丽叶坐在车中将壶中之物尽数倾出,脸上仍是开朗的笑容,对着西方遥遥祝酒:“英台,我为你干了这一杯。”话毕将之一口喝下。
一阵昏昏沉沉的寒气通过她全身的血管;她淡薄嘴唇和红润双颊上的色彩都变成灰白;她的眼睑闭下,就像死神的手关闭了生命的白昼;她就这样沉于这几乎与死无异的酣睡之中。
再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二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听着回音哥的《芊芊》。
玳瓒公主骑在千里驹上,弯刀雪亮:“让开。”
王宝钏静立在道路中间,簪缨珠翠在清晨的轻雾里摇晃。
“你若执意西去,便从我尸身上踏过。”
玳瓒提刀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眼,心中痛得她微微弯下身来。
王宝钏眼神微动,却生生噙住那满眶的泪硬不让落下。
玳瓒只觉得心口剧痛再不能忍受,心想定然又是那蓝蝎之蛊作祟,看了看道中长身玉立的那人,颤抖着抬起手毫不犹豫用力将刀尖插入胸膛中。
清晨一声鸟鸣响彻山谷,似一声凄绝的哭叫。
玳瓒跌下马来,血流了满身满手,犹自拔出胸中刀刃。看了看,原来那刀尖上面,并没有再扎着那只蓝色蝎子。
王宝钏薄凉的嘴唇咬出了血,终是无声地落下泪来。
八年前。
南蔚国。将军府。
“甚么?!小姐又跑了!?你们怎么看人的!?”正喝着的茶杯摔碎在青石地面上。
“老爷息怒!小姐——宝钏小姐实在是机灵狡黠,又习得那些稀奇古怪的奇淫巧术,小的——小的无从防范啊!”管家哭丧着脸无奈至极。
“这是第几回了!每次有王爷公子上门提亲她就逃家!逃家!!逃家!!!”
“哎哟老爷!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
千里驹披星戴月,御风而来,铜铃声泠泠若水。
玳瓒只觉得奇怪,明明方才紧紧跟着的那只白孔雀,为何进了林子闪个身便不见了?
一人一马在林子里转了半天,越发摸不着头脑。玳瓒抬头望了望一轮圆月,分辨了一下方向,心中越发懊恼。在远郊打猎遇见一只少见的雪白孔雀,想带回去给王兄做生辰贺礼,不想追丢了不说,还跑到了离国境这么近的地方。只好等天明之后在分清路途回去。
前方草丛中白色尾羽晃了一下隐在树后,玳瓒忙急急牵马追过去。
“何人追我?”
诶?
西岚国的长公主玳瓒只觉得几乎要跌倒。
“追我者何人?”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玳瓒跌倒在地。丛林阴影中雪白孔雀缓缓踱出,立在她面前,口吐人言:“地上的,为何追我?”
“你,你会说话?”
王宝钏隐在月光照不到的树影里,几乎要笑趴在地上。这个身着华贵猎装摔倒在地的年轻女子,真是天真无匹,竟真以为是孔雀口吐人言。她擦了擦憋笑憋出来的眼泪,沉声开口:“其实我非孔雀。我乃远方北冥之土上乌有国七公主宝钏,因受父皇宠妃嫉妒,身受巫咒化作孔雀流落异乡。今日你我相遇,缘之所至,故告知原委。”
玳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爬起身来盘坐在地,想了想,觉得眼前这乌有国七公主实在可怜:“实——实不相瞒,我是这西岚国国王同胞姊妹,长公主玳瓒——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月光下,她端端正正盘坐在地,长发束起,双手扶膝,不妖娆,不妩媚,不倾城,白皙面容上是满满的认真。
王宝钏看得真切,不由心中一热,有些失神。
白孔雀在月色里闪着微光。
“咳,解、解除之法有是有,只不知——只怕公主不愿——”
“说来听听。”
王宝钏自己也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烧:“——巫祝说,须得一人,倾心相——”
“倾心相如何?”
“——公主可愿意?”
“愿意,只是方才你说倾心相如何——”
“月色皎皎,请公主静心阖目。”
玳瓒依言闭目不语。
王宝钏从树后现身,挥手赶走孔雀,跪坐在玳瓒身前。近了看,面前闭目端坐着的女子狭长眉眼如画,凝脂肤白如玉,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洒脱。更近了细看,朱唇微抿。原来这见惯世面的长公主此时亦是紧张,王宝钏心中一动,便吻了上去。
唇上忽然传来柔软冰凉的触感,玳瓒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