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起疑心。”

“皇上是什么态度?”

“皇上也有所准备,正在调集振远将军和凛安将军手中的兵马火速回京,据说四王爷也已经从滨州赶回。”

“既然如此,越王又能怎样呢?就算他战功卓著,可他在朝中的没有势力,最多逞逞匹夫之勇罢了。夺天下,哪有那么容易。”

洛平一边随口说着,一边以指蘸了蘸碗中的水,在地上练字。

与平素所写的正经小楷不同,这幅字他写得大开大合,和着他的半敞衣襟,颇有些魏晋遗风,是狂放潇洒的草书。

原序离得远了,看不清他写的什么,犹豫片刻,他道:“朝中大臣也都说,越王在朝中势单力薄,仅凭数万士兵,就算得到了皇位,也得不到人心。可我却觉得,未必如此。”

“哦?原大人作何想?”

“我在想,这朝堂上,他只得一人心就够了,尽管那人此刻被禁锢在牢狱之中。”

洛平抬头看他,似有不解。

“洛大人,当年你被先皇罢官后,我在大理寺见过一个孩子。”原序谨慎地说着,“那孩子显然再找着什么,只可惜,他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洛平笑了:“原寺卿,你想太多了。那孩子要找的东西,真的已经不在了。”

原序没有多说什么,负手离去。

洛平垂首看向地上的字。

水迹即将干涸,已显不出那两个字的细致轮廓。

洛平微微皱眉,不甚满意——果然,无论怎样用心,他也写不出草书的洒脱。

或者,“周棠”对于他而言,本就永远也洒脱不了。

————

周棠是一路杀回来的。

大军过境,刚开始时朝廷未能反应过来,几座城池被他直接拿下。

由于守城之人均是宁王一派,确实符合“清君侧”的名头,故而附近城池的守将未敢支援。之后宁王紧急调度回防,却仍然止不住定北军回城的步伐。

进驻华州之时,方晋望着铺开的大承全景图摇头叹息:“没了洛慕权,小皇帝做事着实畏首畏尾了些。朝中那些所谓谋臣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什么事情都要分成好几派来辩论,小皇帝拿不定主意,这就错失了良机啊。”

周棠冷哼:“是他们自己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以为本王就是那么忠厚老实的匹夫,帮他们打败了宁王就会收手臣服。就算小夫子在他身边又怎样?小夫子会帮他打我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呵,王爷未免也太自信了。”有些话周棠不去想,方晋也不敢说。

比如洛平这三年来任劳任怨地守在小皇帝身边,除了为他们铺路,究竟还为了什么。

“明日便攻下延州。”周棠在地图上指出线路。

“王爷,延州是宁王控制六王爷的地方,守城将领俱是宁王的人,但真正的城主是六王爷,三王爷和六王爷与宁王有仇,他们理应算作小皇帝的势力。夺城之后,是不是要把控制权交回六王爷手中比较好?”

周棠挑眉:“我夺的城,为何要给他们?区区周杨,让他陪他哥一起守皇陵就是了。”

“这个嘛……”方晋斟酌道,“王爷这么做,就是明摆着要削弱小皇帝了,如此一来,恐怕振远将军便要在皇城脚下等着咱们了。”

“要战便战,已到了这一步,再瞒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周棠道,“但周杨决不能轻易放过,我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这是为何?”方晋不明白,周棠与六王爷之间是有什么瓜葛?

“为他曾经纵狗伤过小夫子!”

小夫子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时候他无力还击,如今要报仇,也并不算晚!

攻下延州之时,不知为何,被软禁于房中,原本应该平安无事的六王爷周杨,竟然被不知从哪里窜入的豺狗咬伤,被救出时浑身是血。

越王见状,即刻命人带他去医治,并以战场危险为由,把他直接送得远远的一直送到沛州帝陵。

这所有的事,他都没有问过小皇帝一句,其心可昭。

直到此时,宁王才是真的胆寒了,小皇帝也不得不面对七皇叔要抢他皇位的事实。

谁也不愿坐以待毙,此时宁王和小皇帝各自去求援,他们找了不同的人。宁王找的是四王爷周柯,而小皇帝去了大理寺的地牢。

周衡火急火燎的心情,在见到洛平之后,竟立刻平静下来。

“洛卿,我来接你出去。”他说。

“多谢陛下。”洛平行叩首大礼。

这一日,墙上的“正”字,划到了七个半。

洛平恢复自由之时,也正是振远将军与定北军初次碰面之时。

振远将军的皇城禁卫军临时收编了凛安将军的五万大军,总共有十万余人,将王城及其四围保护得滴水不漏。

周棠的军队分到各个已拿下的城中一部分,剩下的随他前来,总共八万精兵。

两方人马都未莽撞交锋,只在各自的地盘上暂歇了下来。

洛平登临城墙高处,举目望去尽是兵阵,如黑云压城。

大风猎猎,把洛平无意识的叹息撕碎在上空:“终于来了啊,我的君王。”

之后不久,周棠收到了四王爷的来信。

出乎他的意料,这并不是一封讨伐书,而是一封求和信。

信中说,宁王去找过他,要他率领滨州的定海军协助击溃越王的军队,但他拒绝了。

原因无他。

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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