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微一愣神就反应过来:“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周棠狠瞪他一眼:“我乐意,不用你管!”

方晋摇着扇子走开,他本想来找洛平商量些事,不知怎么的,看见这样的光景,一下子也没了兴致。

转身没走多远,他碰上打水回来的洛平。

洛平大概是刚洗了把脸,发丝和脸上挂着一些水珠,在月光里晶莹剔透,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竟像是腮边欲落不落的泪滴。

当然,那不会是泪滴,因为此刻洛平正望着他微笑,笑意漾在眼角,模糊在一层淡淡的水气中:“方寨主?有什么事吗?”

方晋蓦地一怔。

那人就站在那里,一袭染有轻尘的素色衣衫,微微偏首,纤细的颈项镀着一层银边。

方晋忽然觉得这个人特别好看,不是平日里的那种清雅,也不是俗世里定义的俊美,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口拙的时候,尴尬了一会儿,最后也是狼狈离去。

这一夜,这三人都没有好好入睡。

方晋在懊恼自己片刻的失态。

周棠在拿自己床帐里的十来只蚊子泄愤。

而洛平,埋首在周棠趴伏过的床褥上,静静地,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洛平,不是他在依赖你,而是你想控制他。

☆、第三十三章控制欲

洛平在南山待了几天,已渐渐熟悉了这边的环境。

他有时会去药寮给赵大夫帮点忙,有时也会去训练场看两眼。每日必做的事情是找人聊天,伤员、伙夫、哨兵……凡是他碰得上面的,总要拉扯两句,因此南山寨上的人也很快就熟悉了他的存在。

原本对这样的情况周棠是喜闻乐见的,可他很快发现了不妥之处,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比如洛平跟所有人都很多话,偏偏就不怎么搭理他。

去训练场的时候,洛平趁着他们休息,会分发一些凉白开,见者有份,喝完还能续。他挽着袖子给他们打水,常常谦和地笑着跟他们搭话,这时候周棠就觉得他很冷落自己。

“方先生,小夫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周棠抱臂看着那一圈围着洛平的人。

“何以见得?”方晋拿着一把弓试着弓弦的弹性,随口道。

“我已经去他那儿要了六碗水了,他只对我说了三个字——‘王爷,给’。”

“半炷香的休息时间,你在他面前晃悠了六次,还指望他跟你啰嗦些什么?”方晋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猥琐,训练场上,他从不把周棠当王爷。

“可是他跟其他人说话怎么就那么投机?”周棠反驳,“那个小个子也去要了好几碗了,他每次不都招呼得很亲切?”

方晋放下弓,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他对南山寨中的所有人都很亲切,除了你我。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方晋这样问,周棠终于冷静了下来。

撇开那些堵在心里的私人念想,他总算看得清楚了一些。

“他在试探我们的计划?”每日与不同的人交流,虽没有明着问,但多处的消息融合,怎么也能推测出他们近期的动向。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没打算瞒着他呀。”

“他自己说过,不会干扰我们的所作所为,这样也算是遵守诺言了,只不过,他大概还是很担心吧,所以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打听。”

“原来是这样。”周棠用抱怨的语气,说着心满意足的话,“真是的,我看小夫子整日周旋在那些狐假虎威的官员之间,弄得身心俱疲的,本想让他放松一下的,谁知他这么放心不下我。”

表面上事不关己,实际上担心得不得了,这样口是心非的小夫子,周棠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当然,他这么做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拉陇南山寨里的人,不得不说,在掌控人心方面他确实很拿手,所以你把越州官场的整顿交给他来处理,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掌控人心吗……小夫子的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嗯,希望你对自己下半身的自制力也同样有信心。”

“什、什么自制力?”周棠偏头看他,心里一拎。

“我说的是你憋尿的自制力,你喝了六大碗水吧,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两个时辰不间断的骑射训练,你能把握好吗?”

“……方先生,方寨主,请给我如厕的时间。”越王低声下气,语气极其诚恳。

“没时间了,”方晋似笑非笑,一掌推上他后肩,“给我上马!”

马蹄声卷起尘土飞扬,洛平远远看着周棠飞身上马,少年柔韧的身体在半空划过一道炫目的弧度,轻盈地落于马背。

他忽然意识到,周棠已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深宫皇子了,他的自信他的张扬,都显示着他超乎想象的成长,这一世,他没有错过一丁点他的蜕变。

就如同刚刚从那个小山匪口中听到的那样让他惊讶:

马上我们就要有大动作了,据说是红巾寨的一个分支……失败?我们才不会失败呢,王爷拟定的计划,而且亲自参与,寨主都说了,万无一失。

洛平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紧蹙着眉头望向将台上的方晋。

恰好方晋也在侧首看他。

方晋唇角带笑,那是个有些促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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