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倍儿亮,是给巡夜人准备的。柏明语轻车熟路,漫步在小路上,从兜里掏出在选修课上做的半盒烟,点上了一根,吸了一口,露出了一丝笑意。味道还不赖,老头子准喜欢!

柏明语来到一个黑色大理石墓碑前站定,又吸了两口烟,然后把半截烟放到墓碑上头,说道:“就给你半根,解解馋得了,烟抽多了不好,我妈也不爱闻。”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块抹布,蹲下身子,掸了掸石桌上的尘土,又将吃的喝的一样样的摆好,点了根白蜡烛,将黄纸一张一张的点燃。

他紧紧注视着灼眼的火焰,刺眼的光线和滚烫的热度让他两眼泛红,眼眶湿润。

今天又有8个亡魂得到了解脱。二老的灵魂什么时候能得到救赎?

三年来,那个罪恶又血腥的夜晚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怕的杀人凶手站在他的床前,露出狰狞的笑脸,嘲笑他的无能与渺小。黑红的爪子掐着他的脖子,想在梦中置他于死地,他挣扎着,反抗着,却都是徒劳。他大汗淋漓的惊醒,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减轻一点痛楚,因为他知道,噩梦是真的。妈没了,爸没了,家没了,一切都没了。

还有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哥,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不对,不能这么说,他留下了一点东西,那就是他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证据。

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哥!我不信你能做出这样的事,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出现?

哥!出来吧,属于你的一切我都还给你,我不要。求你出来吧!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做的!

柏明语跪坐在地,颓然的看着石碑,满脸泪痕。

叶非没回他妈那里,太晚了,怕打扰她休息。叶非名下原先有两套房子,有一套离婚时分给了庄瑶,剩下一套一直在那放着,叶非很少住。房子在宣武区的一个老小区,板楼,坐北朝南,有150多坪。这房子是叶母的福利分房,叶非结婚的时候,叶母把房子当做礼物划到了叶非名下。

叶非把车停好,溜溜达达的穿过茂密的小树林,来到房子所在的单元楼门前,正低头往里走,里边也刚好走出一个人,与叶非撞了个满怀。

叶非定睛一看,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我靠,怎么追这儿来了?

“咦?警察大哥!怎么是你啊?”说话的是一个俊俏的小男生,看着不到20的年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

叶非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四下看了看,拉着男生躲到大门后,“你怎么在这?”

方友宝一笑俩酒窝,趁机往叶非身上贴,勾住他的脖子,“我表姐过两天要结婚了,我来帮她筹备一下婚礼需要的东西。咱们真有缘,在这都能碰到你!”

叶非不着痕迹的把方友宝的胳膊退了下来,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你住这里吗?”方友宝一只手抠着叶非衬衫上的扣子,温声笑问。

“不是,来看一个朋友。”

“这么晚了,见什么朋友啊?”方友宝撇嘴,眼中含着暧昧与妒意。

叶非编瞎话都不带眨么眼的,“问点跟案子有关的问题。”他低头看了看表,“朋友还在等我,我得赶紧走了。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注意安全。”

方友宝突然一把抱住欲离开的叶非,叶非伸手推他,他连忙的说,“哥!别推我,就让我抱你一下,抱完我就走了,再也不缠着你了还不行吗?”

叶非双臂僵在身体两侧,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后背抵着墙,仰起头叹了口气。

叶非也不是铁石心肠,他也很想找个伴儿,他也不想过那种打一枪换个地方偷摸约炮的日子,他做梦都想找个一个无话不谈,相濡以沫,相伴一生的爱人。但眼前这个方友宝压根就不是他的菜,他们各个方面都不合适,年龄、性格、阅历、兴趣、爱好,甚至是连聊天都是方友宝单方面健谈,他跟对方根本无话可说,或许是有代沟,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他对这小伙完全不来电。

既然不喜欢,那就一点希望也别给人家,这是叶非的原则。

叶非的手一直没抬起来,就那样垂在两边,静静的等对方抱完了,早早走人。

方友宝看了看叶非的手臂,心里有些难过,他仰头看着叶非,“哥,你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点残忍,但断了干净,叶非点点头。

“可我喜欢你,咋办呢?”方友宝鼻尖发红,眼睛里转着泪花,“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放手,哥,你是过来人,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痛苦?”

叶非低头看着他那双痛苦无助的眼睛,心里突然一阵刺痛,让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我喜欢你,怎么办!”这句话叶非曾经对着关峡瀑布撕心裂肺的大喊,却没有人听到。

叶非不喜欢夏天,夏天让他烦躁,让他窒息。全都因为10年前的一次经历。

乔明峰是他的损友,所谓损友,就是比挚友差点,比仇人强点的朋友。乔明峰先天条件很好,从小就特别漂亮,很招人喜欢。叶非刚步入青春期时,就是因为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

乔明峰比自己大两岁,小时候性格很叛逆,也特别不正经,老让叶非帮他撸jī_jī,叶非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是觉得好玩,就什么都依着他。两人总是躲在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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