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先生,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找我,我要上楼了...”

长时间处于阳光中的不安的吸血鬼,若是不回到安全区,就会灰飞烟灭。

“打电话?我们就住在一个家里,打电话多麻烦。我在楼下喊你一声,你听不见吗?”茂十一似乎对别鸣表现出来的异样浑然不觉,八爪鱼一样,全方位紧抓着别鸣不放,“我现在就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你,非问不可,拖沓不得”。

别鸣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茂十一勾了勾嘴角,捏着别鸣的下巴,让他的侧脸更加偏向自己一些,一双浅金色的异样眼瞳牢牢盯着他的右眼:“我注意你的眼睛很久了,里面好像住着一条白线样的东西,那是什么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能看到‘他们’的吧?”

茂十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别鸣的瞳孔深处看,别鸣既挣不脱他双手的钳制,也移不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只能任由点点水雾迷了自己的视线。

正巧这时谁的房门“咔嗒”一响,门后走出来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往他们这里瞥了一眼,目光冷漠地一扫而过,径直去了卫生间。他的双目通红,像数夜不曾合眼,也像大哭了一场,面色阴沉得可怕,以至在场的两人不得不屏气凝声。

茂十一放开了抓着别鸣的手。

别鸣头也不回地窜上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后牢牢地抵住房门,从里面落了锁。

如同身穿的衣裳着了火,别鸣着急忙慌地将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穿上了满染自身气味的毛绒睡衣,然后蹲下身,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深深地呼吸,许久才平复下一整天都紧绷似弦、如履薄冰的情绪。黑暗压抑的场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二楼不是没有别的空房间了,只是别鸣喜欢静,喜欢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希望与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产生任何联系。

放弃一楼和客厅,已经是他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需要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别鸣的房间里很黑,永远拉着双层且厚重的深色遮光窗帘,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窗帘后是两扇落地窗,窗外是由白瓷砖铺就的阳台。房间里除了床、衣橱、书架,还有一张可折叠的便携小木桌。别鸣盘腿坐在地上,桌子高度正好合适他看书、吃饭、码字。

十几年如一日地住在黑暗里,别鸣对其中所有物件的位置和摆放都轻车熟路,犹如熟悉自己的十指,且永远不会戳伤自己的眼。

“嘭!嘭!嘭!”

有人站在阳台上,拍打落地窗。

别鸣的肩膀因声抖了一下,平稳的呼吸声瞬间乱了,惊恐的目光移向窗帘,可除了意料之中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他几乎是爬到书桌旁边,右手颤抖地摁开了电脑开机键,屏幕发出的微光便是这个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别鸣心惊胆战,如此微弱的光芒并不能将他心里的恐惧驱散。

拍打落地窗的声音未停。

茂十一再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居家的宽松衣裳,他手中的玻璃杯里装了牛奶,唇边沾了一线奶白色却浑然不觉。

他走到隔壁,曲起手指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啊?”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茂十一面无表情,声音听起来却温温柔柔地像个君子:“我叫茂十一,今天刚住进溃有件事想请教小姐姐。”

韩朝暮在房内一听是个男生,立刻站起来整了整衣领,去开门的同时不忘以指为梳,理顺了下自己蓬乱的长发。她打开门,看清茂十一的面貌后立刻笑得天上有人间无:“有什么事吗?”

茂十一笑得纯良,露出左侧一颗小尖牙,道:“小姐姐,你能听见楼上的声音吗?好像是有人一下一下地拍窗户。”

韩朝暮歪着头听了听,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哦,这样啊。”茂十一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了声“谢谢”转身欲走,却被想跟他多说些话的韩朝暮拽住了袖子,茂十一立刻笑道,“小姐姐还有什么事要叮嘱我吗?”

韩朝暮点头,将垂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目光神神秘秘地四下里看了看,才靠近茂十一,右手挡在嘴边小声说:“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心上到二楼去,不管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都不要上去。我听说上面的房间好像是死过人,不干净,也不安全。”

茂十一配合着韩朝暮的神秘感,八卦地弯腰,跟她小声讨论:“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房东不肯下来跟我们一块住在一楼?”

“你刚来,不清楚。我们这个房东,精神上有点问题,不爱跟人打交道,神神叨叨的。我是因为有一次补交房费才去的二楼,正巧听到他跟别人说话,才知道二楼死过人的。房东平时就很少外出了,而我更是从来都没见过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总觉得毛毛的。”

韩朝暮说完,怯生生地往二楼看了一眼。

茂十一的脸色阴沉不少,与韩朝暮对视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敌意:“既然这么吓人,小姐姐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韩朝暮摊手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道路上最忠诚的接班人...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准备考研,政治题看多了。我是觉得房主他人挺好的,周围环境既好又安静,而且房租也便宜,对于我这样的考研党来说,再没有性价比更高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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