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一声闷叹!
施润心里头更是捶鼓一样,拉过萧靳林:“别踢了,我孩子在那边睡着!书房门他肯定反锁了,你有这个时间发火,不如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二楼的走廊很宽,三人静默会。
季林垂头懊丧地指了指,“太太,咱们去那边。龟”
露台关上玻璃门后,季林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总共几句点名关系的话,十几秒里,施润神情还来不及变,
萧靳林倚着露台栏杆,声音尽哑:“唐小夕是小宝自己弄的一个身份,她有骇客方面的天赋,喜欢做一些小聪明的事。父亲给她户口薄上起的名叫做萧遥,家中很少人这么叫她,都喊她小名惯了。”
施润怔怔茫茫,根本回不过来神。
那个嚣张跋扈对她有敌意的唐助理,是叔叔的亲妹妹?
而眼前这个和叔叔厮杀得你死我活的男人,是他的养弟?!
季林叹道:“太太,我刚知道也是你这幅表情。这谁也想不到啊,萧老板和咱们老板的姓氏相同,会有这层关系,萧并不是一个罕见的姓氏。”
施润处在震愕的状态里,忽然抬头看向萧靳林:“那就是说,叔叔的爸爸……”
萧靳林从栏杆边转过身,“父亲健在人世,他叫萧如书,他还不知道小宝出事了。”
萧如书……
这个名字自从遇南哥提过一次后,施润深深地印进了心里。
这个男人抛妻弃子,没有担当!
为了外面所遇的所谓真爱,不管不顾当时只有一岁处在深水火热炼狱里的叔叔,走了。
萧靳林看得懂施润眼底的那层火光,父亲从前的旧事他无法做评断。
看看腕表,心中无力,走来一臂按在施润肩上,萧靳林一脸焦灼:“小宝胡闹,一年多前救了萧雪政一命后改名换姓留在他身边,这一年多她都在胡闹,做了很多错事,我管教不了,她性格极端,不知道怎么和我们萧家的死敌搭上了关系,帮着那边的人做事,不分黑白大概是要毁了我,但牵扯到了卓亿。今天商罪科调查卓亿就是她暗中作梗,她窃取了卓亿的机密,但临时反悔,交了假的给那边的人,逃跑时被萧雪政抓到,关了一天,又被他亲手送到了那边人手里。小宝现在凶多吉少!我不需要萧雪政帮忙,他恨谁也无所谓,人是他交出去的,他得把接头的地点和他知道的一些情报,还有他和那边人私下里有没有谈什么协议,都要告诉我,我着急救人!”
萧靳林的话,施润怔怔地听着,心里却一块一块的被人扯住一样,揪疼起来。
她想起叔叔回家,淋雨时向她走来的模样,他低着头,他眼底那层阴影,后来在她身上发泄时的用力。
一定是难过极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实在实在心里悲伤得没有出口了,他才那样。
活了三十七年,无父无母,半生凄苦,摸爬滚打,死死挣扎,如今有了她有了儿女,人生眼看有盼头了。
这个时候却知道当年狠心抛弃自己的那个男人还在人世,领养了一个儿子,生了一个女儿,家庭说不定幸福美满。
多大的讽刺啊。
叔叔……他怎么会好过,再心冷如铁,刀枪不入,他也只是个凡人。
“施润。”
她茫然抬头。
萧靳林一脸疲惫:“你讨厌小宝理所应当,可我不能不管,我十二岁被父亲从孤儿院领走,小宝刚出生,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前不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天一天,她变坏,难以管教,十分孤僻。她是不讨人喜欢,但她对我,对我父亲,如姨,是亲人。血缘上她也是萧雪政的亲人,如果这一次她死了,萧雪政年老想起来,会不会后悔?这种事谁说得准?”
施润这一刻心里只存着那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萧靳林,你别逼他。换位思考一下,面临这样一个巨大的讽刺,总得给他反应的时间。”
萧靳林拧紧眉双眉,点点头:“我知道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所以我请你帮忙,进去和他沟通沟通。他只要把他知道的告诉我就行。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施润……”
她心
tang里一团乱麻,她对唐小夕无感,但形势严峻,毕竟是人命。
……**……
施润敲书房门,并且叫他,没有反应。
最后她搬的梯子去后院,爬上去,敲击窗户。
书房黑黑的,只有一点火星。
她这幅不乖的样子引得静静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回神,生怒中把烟蒂捻灭,站起身打开窗户,把她抱了进来。
施润被一屋子的烟味呛得呼吸不能,开了灯。
男人手指点着桌面,支撑身体,皱眉紧闭眼睛,一脸阴沉的怒意。
他拿了烟和打火机,浑身冷厉空洞,转身走向里间休息室。
施润到底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叔叔……”
她喉咙涌动,轻轻出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依恋地把脸帖向他坚硬的背脊骨,黑色衬衫褶皱不堪,浓郁的烟味,他一动不动,都没感觉到他的呼吸。
那样沉默啊,他。
“叔叔。”
施润喉间哽咽,眨眨眼睛,泪就掉了出来。
她觉得很疼很疼,心脏绞痛,因为太清楚被抛弃被遗弃被不放在眼里的可悲滋味。
当眼泪越来越多,终于湿了他的衬衫时。
黑暗中伫立如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