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润望着手机上那串来电号码,迟钝了好一会儿。(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熟悉的数字组合让她浑身倏地被电流击过一般,她扶着床弹起来,手里女儿的小熊掉在了地上。
不及想什么,手指发抖地摁下接听。
电波彼端,低沉带着几分烦躁的男性嗓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非常言简意赅珐。
“我在商场给孩子们买贴身衣物,导购有问题问你,等着。”
施润被怒火烧焦的脑子跟不上节奏!
嗓子眼那句‘萧雪政你把孩子带去了哪里!’来不及吼出来,
彼端传来女声:“太太您好,您的先生在给孩子选购衣物,他不太了解细节,有些问题需要我和您沟通,请问孩子们……”
店长把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施润听着手机的功夫,思绪在心里打了千百个转。
她压着眼泪,强自克制住内心的焦虑和暴躁的怒气,咬牙绷着小腮帮子,等待店员说完,轻轻地呼吸——
“您好,麻烦您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
店员迟疑了一下,说好的。
萧雪政站在专柜门口的垃圾桶旁边,男人修长冷白的手指夹着根香烟。
他接过手机,沉眉沉眼:“什么事。”
施润怕他挂电话,现在真的就指望这通电话了。
她放下所有身段,再想撕了他,此刻语气愣是软下来:“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我过去。”
萧雪政微微扬起下颌,皱眉盯着玻璃门里的自己,眼神漆黑地吐出一口烟圈。
玻璃上映出的男人,他修长的双眸缓缓半阖着敛下,报了地址。
挂断电话后,他站着没动,姿态内敛随意地又抽了根烟。
店长等在一旁:“先生?”
他此时抬眼,微微一笑,嗓音低醇:“我太太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
他又笑,旁人眼里可以窥见的好心情。
店面将近两百平,有休息沙发,店员端来了热水,萧雪政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西装革履身形男模般行走在粉粉的童装世界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坚硬的身躯里仿佛有某种不安和紧张。
她过来,很明显是为了找孩子。
他却有种二十出头愣头青等着小女朋友来赴约会的躁动。
什么扯犊子心情!
手里的手机地图开着,标着从她的小破家到这里的路线,时间。
长腿来回踱步,思绪好像被蚂蚁啃着似的,眼神游移,等待的时间里他变得呆呆的,静不下来!
店门正对着对面的电梯。
双门叮咚打开,男人挺拔的身躯像被什么激了似的,立刻大步走回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快速而轻盈的脚步声掠过,柜台边传来说话声。
她的声音,带着喘。
施润跟着店员转身,便看见了沙发上长腿交叠安静在阅读杂志的男人。
侧脸沉铸,白皙深邃的五官笼罩着光晕,后颈发梢修剪得极为干净,眼角和嘴角的伤痕更为这个男人带来了危险和凌厉感。
那副铁青着脸的不悦样子,等久了吧。
此情此景,让她有点恍惚。
想起四年前唯一的一次和他逛商场的经历,那时她在挑鞋,他坐在沙发上,也是这样不耐烦地看着报纸。
心里有些砰砰地跳,施润不说话。
男人抬头,入鬓的长眉拧着,放下杂志站起身,扫了她一眼,淡漠不悦:“非要来干什么,耽误时间。”
施润放在身侧的手就攥拳头,忍吧,先顺着他。
“你挑了哪几件?”
他会挑个什么鬼,伸手,随便指指指。
施润一件一件地看,“这个不行,小冰淇淋不喜欢绿色,这个冰淇淋穿
tang不上了呀……这个材质可能会有点痒,这件是开档的,冰淇淋最讨厌这种,孩子有尿意都会出声了……”
作为妈妈,说起来就没完了,絮絮叨叨温温柔柔的,一回头,男人的脸已经青黑成碳。
施润心里咚咚的,也不是有意打击他。
但他选的这些,真的都不适合。
“你挑!”萧雪政脸色极差地赐了两个字。
施润心里着急孩子们的去向,不敢逆他,只得配合着,跟导购交涉着挑起来。
说实话,这些小衣服还不如她在家用缝纫机做的好看,一件一件还那么贵。
“店长,这件有大号吗?”
“衣服的口袋有点小了。”
“呵呵,我家儿子长得快,女儿身形很小……”
萧雪政跟在后面,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静静听着她和导购交谈。
时而她笑,手指挂一下耳边的头发,弯腰去摸那些小衣服的衣襟,感受质地,取下来翻来覆去地仔细看。
她的整个侧面都在他眼底,脸颊饱满,肌肤如玉,鼻翼左边有两三颗小雀斑,可能是生孩子后有的。
他注意到这几颗雀斑很久了,每次看着,心就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一样。
二十岁,小小的肚子撑大,为他生下孩子,得到的不是孩子爸爸在身边的嘘寒问暖,是那几颗雀斑。
有时候想起来,他真的该死。
“萧雪政,这几件都不错,你看看?”
施润左右手拿着四套衣服,扭头时脸上还有和店员交谈来不及收回的笑容,眼睛又大又亮,眼底有许多许多当妈妈的温柔。
男人视线搁在她脸上,漆黑闪烁,他有些猝不及防地敛下眸子,转过身,“你看对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