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不过经历了一晚上的时间,实际上连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到,楚奇孟便发现,他的完美的计划,竟然被那个张县尉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
当楚奇孟离开正屋,想去后院看看时,他发现张浩元拿着他的衣服,在柴房里不知干什么,好象便是在找那个木头做的架子,那个做稻草人的架子!
楚奇孟知道,完蛋了,这世上没有傻瓜,如果找到了这两件证据,那张浩元不可能不知道谁是凶手,怪只怪时间太紧迫了,他来不及消灭证据,如果他能把衣服和木头架子烧掉就好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张县尉会乱翻别人家的东西呢,而且还翻的是自己的东西,对了,谁能想到村子里竟然会来了县尉呢,连县令都在村子里,这种事情简直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啊!
楚奇孟再不敢回正屋,立即就跑到了马圈里,他本想骑马逃走,可解开一匹后,那匹马竟然不听话,那马自己就得得得的跑出马圈了!
这又是一件让楚奇孟难以相信的事,马不是都很听话的么,怎么这一匹不听话?
当他听到马圈外面有人说话时,他只好钻进了草堆里,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了!
躲在草堆里,楚奇孟心想:“如果,如果我坚决不承认,那么官府应该也拿我没办法吧,就算是那个张县尉再会破案,但谁会相信父亲杀了儿子呢?”
还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也许,自己弄死了楚景宏,应该没犯什么法吧!
想到这里,楚奇孟好不容易放松了心情,四肢又恢复了活力,他总算能从草堆里爬出来了。
爬出来之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马圈,走向前屋,这时候,正屋里的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下了张迟,张迟还在喝茶,想着这个年是过不好了,这都已经到年尾了,是最后一天了,竟然还出案子,这和黄历上写的大吉大利不符啊!
张迟正想着呢,忽见楚奇孟走到了正屋的门外,一脑袋的草棍,看上去狼狈无比!
张迟叫道:“你,你不是逃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楚奇孟咽下一口唾沫,道:“草民见过县尊,草民又没犯法,为何要逃啊?”
张迟哦了声,刚才张浩元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要控制住楚奇孟,然后大家就都一起跑出去抓人了,再然后现在就变成他和楚奇孟大眼瞪小眼了!
楚奇孟进了屋子,对着张浩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县尊,您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句话对么?”
张迟皱了皱眉头,道:“不对!”
楚奇孟啊了声,急道:“怎么会不对呢?”
如果不对的话,为什么大家一直在说这句话,难道大唐的律法,连父亲杀儿子的事都管?
张迟一听这话,就明白楚景宏之死和楚奇孟脱不了关系,也许就是楚奇孟下的手,要不然他干嘛问这种话!
张迟道:“你儿子犯了什么过错,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成年人,行了冠礼了吧,开始交税了吧,也开始服徭役了吧?就算他没有服徭役,但他总是花钱雇别人替他去服了吧!”
楚奇孟茫然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都不太了解,都是家里的老管家直接就办好了的,不过,这些和父要杀子,子不得不亡,有什么关系呢?
张迟嘿了声,道:“你儿子是成年丁壮,那么他的生死,就要由官府来决定,你如果想要杀他,首先要开祠堂,把这件事告诉祖先,然后和族人押着你儿子去官府,如果没有族人,也要由里长来做这些事,你没有做过吧?”
楚奇孟张大了嘴巴,需要这样吗?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啊,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说过,当然,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说起的,父亲杀儿子这样的事情,除了他楚家之外,别的人家哪可能发生!
张迟微微一笑,道:“到了官府之后,要由官府判定你儿子有没有罪,他要是进行申辩的,你以为光你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能让他死了?你的脑袋是不是被你家的驴给踢了!”
张迟猛地一瞪眼睛,接着说道:“只有官府判定你儿子有罪,然后才能上报,一直报到刑部,由刑部再报给当今天子,最后由天子勾决,你儿子才可以被判刑,而是不是死刑还不一定呢!哪里会是你说死,他就必须得死,这也太简单了,简直是把国法当成儿戏!”
楚奇孟惊骇无比,他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他读书不少,但也没有读到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谁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张迟又象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还要上报到礼部,由礼部认定是儿子忤逆父亲,这才能由刑部判刑。所以,象你讲的那样,父要子亡,子必须要亡是不对的,没那么简单!”
楚奇孟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这俗话说的……”
“说个屁啊,你懂个屁啊,你除了耽误本官过年,你还能做个屁啊!”张迟突然跳起来,一脚把楚奇孟踢倒在地,他上前一记重拳把楚奇孟打得头晕眼花,喝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就算是皇上要杀臣子,不也得先说臣子有什么罪,不也得三堂会审么,没有罪名,哪个臣子肯死,还俗话说,俗话你个屁!”
张迟上前就扒下了楚奇孟的裤子,用裤腰带把楚奇孟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他又坐回去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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