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带了回来,但我空明子自忖这些年没有亏待与你,你且答应阿爹一件事如何?”
“阿爹不消言其它,只要阿镜能够做到,定不辜负。”苏浅笑了一笑,很是轻扬,显然对空明子这番话打定了心思。
“那好。”空明子一起身,走下堂首,负手言道,“这第一,便是替我好生照看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他虽是年幼,对你的心思倒是十分诚挚,这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可。只是阿镜,这一点,倒是要你自己作数才算。”
“阿爹!”苏浅脸皮一红,嗔道,“他不过是爱黏着我,将我……当……姐姐罢了。”
“不管是姐弟也好,还是其它,我只要你应我顾他,就够了。”
空明子一步踏前,慑人的气质凛冽压下,苏浅脸色一白,褪了玩笑之色,咬唇点头道,“我应。”
“好!”空明子也不停歇,张口又道来,“第二件事,便是这青叶城。千机门人数不多,大多是青叶城中自给自足的秘术师,他们灵机不高,但机关之术都甚为强悍精巧,若非如此,这青叶一城,恐也难留到今日。十方能够自行想出傀巫之术,我很是欣慰。但我终究不愿他涉足秘术一界,一入此界,很多事便都身不由己了。我不想他活得太过负累,亦不想将这一城人的命数都交付在他身上。所以,如果,一旦我此行回不来,你便要接管这青叶一城,竭尽所能的保护他们。若是护不得,也定不要他们过多受难,化为其他秘术师手中玩物。我所说的这一切并非易事,若是你不愿,那大可现在就带着十方回到你生长的山中,与那些好过人心百倍的野兽们活与一处。”
“我应。”苏浅抬了抬下颚,一眸的沉静笃定,“在阿爹回来之前,我定然竭尽所能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空明子大声而道,激昂的眼眸在苏浅身上扫了一圈,随即又生了一抹黯然,压低了声道,“还有一件事……”
“我知晓的,”苏浅盈盈一笑,“阿爹不会有事的,我断不会让你有事的。”
空明子愕然一抬头,触及苏浅眼中的决绝,眼角一阵泛红,哑了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画面忽地随风散了去,吹过来一阵腥风血雨的气息来。
我强撑着意识,身上的骨肉已被空十方召唤出来的野兽们撕裂得累累见骨,疼痛已经令我十分麻木迟钝。画面转换的恍惚里,空十方走了过来,不知何时又拎了一酒坛,倾斜了坛口,清亮的酒液慢慢地淋在了我的身上,火灼般的刺痛在伤口上渗骨地透了进去,我忍不住地嘶叫了出声,忍过了这突如而来的惊锐痛觉,立时便压住了声音,狠狠地瞪着空十方,抖着唇极力地喘息着,想要尽快地平复痛楚,就发觉他冰冷的眼眸里升起一丝轻蔑,“瞧你们这些不生不死的怪物,又怎会理解人的生离死别呢?”
他说着蹲下了身,捏着我的下巴道,一眸子里的阴狠,“是不是就因为你们的不生不死,所以才这般轻贱我们的生命,无视我们的痛楚?”
我完全不懂他意何所为指,猛力地别过了头,脱了他的钳制,这一动作带过了我的视线,落在我被灵机束缚拉扯的小臂上,就发觉那些被撕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生出了吹弹可破的新生肌肤来,惊锐的痛觉也随之迅速褪却消失。
我惊异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冥魂兽!
可惜这并没有冥魂兽,就真的是那般凭空产生的愈合,不过数息,我的身体便恢复了嘲风的肉身,莹润的肌肤吹弹可破,就那般全然无损地呈现在了空十方眼下。
他再度冷哼一声,“痛也……不算痛吧?那么,再来一次?”
说着他一挥手,那些伺机而待的野兽们再度扑向了我,再一次地撕裂了我新生的肌肤。
“空十方,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我狠狠地扯出一抹笑意,万般为恨地想要撕碎着他。
“好啊,反正阿镜早也不在了,你若能让我和阿镜团聚,也不枉我这般精心对你了。”空十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竟是俯下身子干呕起来,污秽的酒气里,他的身影虚幻起来,渐渐化出了一方十分昏沉,风起云涌的画面来。
“姬星野,你放了我阿爹!”喑蓝的黑夜里,苏浅惊怒的声音破空而来,一袭白衣在齐列整齐的军阵面前更是显眼弱小,只那一声气势如虹,丝毫不弱于那不下数万人的黑衣轻甲军阵威慑场面。
“他不知好歹,不愿带领千机门顺我姬朝,我自然不容许他这么大一个隐患归山如虎,撼我朝纲。”姬星野骑在一方黝黑的战马背上,一身倾覆了厚重黑甲,盔羽泠泠反衬着寒光,面甲之下,一双瞳眸幽深泛着紫色,一提马缰,转身入了军阵之围,一排持盾重甲步兵顿时将他掩在了人铸的围墙后面,就听他冷冷一声令下,“杀!”
黑衣轻甲的兵士们如潮水般涌动起来,外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方阵,里间则是以持剑轻甲步兵短兵相接地攻向了苏浅。
苏浅轻眉倒横,煞气盈然,指尖一划,灵机奔涌而走,顿时划倒了一片轻甲兵。血流成河里,轻甲兵不断蜂拥而上,根本不怕死,至死连声音都未曾出一声。一排倒下,立即有人补上,渐渐地就在苏浅周围方径数丈的地方形成一道尸身围墙来,将她团团围在里面。
这种一面倒的斩杀,在沉默里形成了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