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体晓得的比他多得多,当时在他面前也算是半强半诱了,更何况自己其时并不喜欢他,是诱骗没错了。
纪言初其实尚未想到这上头来,是她自己先问心有愧,她赶忙笑闹着搂住他的腰,蹭蹭他的肚子向他讨好卖娇:“你自从怀了身孕,都有多久没叫我好好碰一碰了,你自己算算日子。”
纪言初闻言脸又红透。
她走的这些个月里,他着实也想她想得紧。
只是还没等他放下羞臊向她求欢,薛梓珂先把他放了开。
“我刚从外头回来,先去洗洗风尘,晚上再向你讨回来。”她站起身,想了一想面上皱起眉头,又问他,“是了,我还没问,就以为你今晚上能留在这儿了。你几时要走?”
“我们随姐姐的朋友孙小姐,后天再走。”他脸上红晕还未完全退散,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她,自顾自抚着肚子,细心拢住她方才留下的指间暖意,“这个孙小姐你原该去见一见的,她这一路上帮了我们许多忙。”
薛梓珂闻言笑道:“孙小姐,我是认得的。我们以前一块同过窗,你却不记得了?”
哪里料到纪言初一脸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她:“我不知道的。你也没同我说过。”
薛梓珂一愣,细想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搞错了。认识孙小姐的是姜卿栩,哪里是纪言初?她想明白了心头便一震,转而又恨自己心里怎么还记挂着那个负心薄情郎,如今居然还把他同心爱的夫君给搞混了。
于是薛梓珂一时间十分懊恼,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起——姜卿栩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现今算算日子,也是该生下来了吧?那回她夜里去找他,他肚子那样大,像是没多久要生了的样子。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再大一点要叫他父亲了——她想到这里便恨恨的,心里只盼那个孩子死了好。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这些日子过去了,还恋念着一个攀权附势的小人。堂堂的薛家女儿,做什么不好,要去与一个寡夫偷情,费心睡一个别人享用过的男人——像什么样子?谁晓得之前睡过那男人的女人,在他身上心上,留下多少深浅的痕迹呢?
她一想到此便深深皱起眉。
回过神见纪言初正看着她,于是薛梓珂便讷讷开了口,说了一声:“那没什么,大约是我记错了。”
说罢逃避似的转身就要走,边走边道:“我到楼下去去风尘。”却在门口又给折回来,想了想,驻足在纪言初不远处,面色尴尬地问他道:“近来乡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纪言初这段日子只是在家小心养胎,连采买奴仆这样的大事也交给谨儿去做,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他能知道什么大事?
故而他只是纳闷:“你想听哪样的大事?”
薛梓珂被这话噎了噎,试着张了口,话在口边滚了几滚还是咽下,转成一句:“也没有特别想听的。我就随口问问罢了。”
她像是很懊恼的模样,一个转身走了。
罢罢罢,缘尽当日,从今往后,不再提它。
一旁的肃全,眼见着主夫大人自从家主走了以后,便一个人自顾自地坐在床上,他垂着一双眼不言不语,只是一遍又一遍摸着肚子,仿佛这样才能使自己安下心来。肃全心里虽然奇怪,但主夫大人身体不同平常,坐坐也好,只是莫要惊扰了他。他这样想着,便自己放心下楼玩了。
纪言初素来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他想着想着,抬了手以掌抚面,泪珠儿一颗颗从指缝里淌下来。
能叫她这样左右不自在的,十几年来只有一个姜卿栩无他了。
他自从跟她成了婚以后,至今仍觉得一切都好似坠在梦里,只怕有醒来的一朝。那日他在花田,不管不顾地要把自己给了她,岂不知道自己在糟蹋自己?从小教他习书的姨姨便赞他心气最高,做什么都努力靠本事争取,实在求不来的也罢,就当作命里不是自己的。
那时候的薛姐姐,可不就是那个命里不是自己的么?她与姜哥哥,谁不夸好一对璧人?可是喜欢上了,连自己也不像自己,一日到头只眼巴巴地跟在他们俩后头,姐姐冲自己笑了便能开心好一会,她转而去拉姜哥哥的手,就能叫自己整夜整夜地哭湿了枕头。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使人难受的么。
不是。至少姜哥哥他们不是。他们喜欢的人正好喜欢自己,这是怎样一种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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