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季微安的头发。
季微安不为所动,摆弄着手里的老虎枕头。
“你瘦了。”
他抱着他,摸着他的枯树枝似的手腕。
“你想我吗?”
他低下头,温温的问他,就像哄一个孩子。
季微安只是拽老虎小小的耳朵。
“……微安,你怎么才能好起来?”
他掰过他的脸。
季微安继续拽。
“微安,你看看我。”
季微安使劲的拽。
“你看看我啊!”
他摇他。
季微安把老虎耳朵拽了下来。
棉絮露了出来,季微安惊恐的看着被拽下来的残破的耳朵。
“微安!”霍友嗣红着眼圈低低的有些绝望的叫他的名字。
“哇!!”
季微安突然大哭起来。
霍友嗣手一抖,鸡皮疙瘩蹿了满身。
季微安,已经不是那个季微安了。
霍友嗣并没有给影子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扔给他几张银票,便淡淡的说:
“走吧。”
影子早已经是泪染前襟。
他跪在霍友嗣面前,乞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是霍友嗣却仰天,一声长叹。
关上了门。
门缝里夹着影子绝望的脸。
影子明白,并不是所有忠诚都会有所至。影子也明白,自己的主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怀雄心壮志一腔热血只为得天下的男人了。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但其实这谁也不怪,有些事情是命运的安排。
什么都明白的影子很落魄,他独自一人走了很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里。
他吊死在一棵老树上。
把绳子挂上去之前他想,以前自己以为自己会死在某个人的刀下,沙场上,朝廷上,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留个全尸吧。
这个时候的季微安并不知道杀死莫少华的人已经死了。
他单是看着笼里的鸟儿发呆。霍友嗣常常站在窗外看他,却不肯靠近一步。
外面寒风阵阵,有时候吹的他一脸薄霜。
霍友嗣抬起头,那灰蒙蒙的一片天。
他握紧了手中的飞鸽传书——
“潘立龙叛变,京城告急。”
江行并没有在三个月之后行动,他只等了三十天。这场战争的发生完全出乎意料——驻守天津卫的王海天突然发动兵变,一场预谋已久但始终没被发觉的战争爆发了。他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占领了京城,当时的情况混乱之极。江行还潘立龙认为机不可失,便趁乱起兵造反,五天之内就将王海天的人头挂在了城门上。
这个朝代最后的一位帝王,缢死在自己的寝宫,连同他的妃子们。
半个月后,江行发布诏天下书,登基称帝。改国号,图。
霍友嗣的梦魇终成现实。
十几年的努力化做他人之果,而自己却成了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一心想将他推上帝位的影子若是看到了现在这番情形,该是作何感想?
各地都在兴兵造反。那些曾经反对过霍友嗣的人,以及为他卖过命的人,都想趁机捞到一点好处,甚至是自立为王,分一片天下。
一夜之间,天下大乱。每个人都不可逃脱的卷进了一场毫无头绪的混乱之中。
霍友嗣摸了摸自己的眼,还以为只是一场梦。这些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他措手不及晕头转向。现在他才明白这个王朝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在浮华的盛世假象之下其实早已经是危机四伏。
而他竟然还做过那些不切实际的繁华大梦。
霍友嗣空空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惨白。
这里人心大乱的那天晚上,霍友嗣决定带着季微安夜奔出城,一路向南。
他在这场巨变里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和平静。
或者多少年之后他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回去京城,他并不是毫无翻身的机会。但是他那时却是毫不犹豫的带着这个傻子义无返顾的走了,去一个自己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