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驴肝肺的莫少华镇日来的委屈豁的全都爆发出来!他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带着他这个瞎子东躲西藏,可仍旧摆脱不了影子派来的人的追杀。他背着他从客栈逃命出来,为了保护他弄的全身上下都是伤,可他一声也没吭,忍受着寒冷和饥饿,把衣服食物都让给像泼妇一样时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季微安。这没什么,他习惯了,也乐于这样做。谁让他是季微安,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季微安呢?可是季微安却一句也不听说,稍有什么不顺心就对他破口大骂拳打脚踢,把失明的焦躁和痛苦一并发泄在他的身上,全然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尤其是面对霍友嗣这个简直就是明了的不能再明了的问题,季微安死不动摇,固执己见,却还骂他是“不安好心”!他受够了!
“从你把我赶出季府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你奴才了!”
莫少华跳着脚大喊。
季微安一愣,坐在雪里瞪着两只涣散的眼,不知望向何处。
莫少华见他仰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刺儿,恨得他牙痒痒。他咬咬嘴唇,转过身,心想再也不要看这个越来越无理取闹撒泼耍赖的家伙的嘴脸了!
他愤然踩着雪,大步离去。
“回来!!”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的季微安大叫。
莫少华自顾自的走。
“是你先背叛我的!”季微安气的全身发抖,“你给我回来!回来!!”他捶着地,喊破了嗓子。
莫少华头也不回。
季微安挣扎着站起来,想随着脚步声音的方向追上去:“回来……你给我回来……”
声音却越来越低。
“走!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狗奴才!狗奴才!回来就扒了你的皮!”
季微安又滚倒在地上。
雪冻得他的手一片紫红。
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微安坐在雪里,一个人默默的淌眼泪。
“回来……求求你……”
他低低的企求。
“……别……让我……一个……人……”
泣不成声。
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的季微安在巨大的恐慌中摸索着往前爬——有莫少华脚印的地方爬。
“……少华……别丢下我……”
季微安哽咽一声。
一股浓郁的铁腥味儿又弥漫开来。一滴不同于眼泪的粘稠的水珠打在他的手背上。
季微安打了个哆嗦……
完了……
莫少华感到懊悔而跑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
那雪是一片红色,那人也是一片红色,从指间淌出的血缓慢的浸开来,像一笔一笔的水墨画。
他的鸡皮顿时起了一声,通体上下一股恶寒,直逼心肺,硬是让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冷战。
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莫少华抱着滴血的季微安夺命狂奔,待找到一个山脚下的孤零零的木屋把季微安安顿好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木屋的主人是个一七旬老儿,孤身一人生活。莫少华凶神恶煞的踹开门,又抱着个血淋淋的人,把他吓得差点昏过去。
“烧水!”脸上结了冰的莫少华大吼一声。
老儿哆嗦一下,准备木桶去了。
季微安整个人都泡在一桶热水里,散发着那股垂死的味道。
莫少华舀了一勺水,从他头上缓缓的浇下去。
木桶里的水红红的。
“……死……奴……才……”
季微安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气若游丝。
“主子……”莫少华擦眼泪。
“你……妈……了……个……逼……”
季微安说脏话。
莫少华还是哭。
“再走……打断……”
“我的狗腿……”
“扒……扒……扒……”
“扒我的皮……”
“……不许……抢……抢话……!”
白雾里,季微安两片苍白如雪的嘴唇。
霍友嗣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窗外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