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旁边的白面书生潘立龙却在莫少华担心的时候站起来,冲着季微安说:“微臣应当先给季大将军敬杯酒。”
季微安一愣,心想这潘立龙是脑子抽风了吗?不先给右相敬倒是先给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季微安干干的坐起来,面上是皮笑肉不笑,心中却是一头雾水。他眨了一下眼皮,轻轻的推辞:“季某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右相笑笑的一摸胡须,季微安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对很重面子的右相来说,这种表现真的是很诡异,“小季年轻有为,屡建战功,为皇上除去后顾之忧,当然是应该敬一杯。”
潘立龙马上对右相鞠了一躬:“右相说的是,句句在理!”下一刻又转到季微安面前,“季将军一表人才,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他擎着酒杯,浓眉大眼颇显一番真诚,“实在是我等不材学习的榜样。”
季微安虽然一向是不喜欢这个潘立龙,但被他也哄的很是开心,两片红唇一扯,黝黑的眼眯成一条浓密而漂亮的线,笑的颇为妖艳。
右相又挑了一下眉毛。
“微安本也是想吃了这份酒,但是大人说的话实在是太折杀我,而且右相又是我的老师,哪有老师没吃酒学生就先吃了的道理?”
“小季,你跟我之间没这么多礼节,只要小季你和我是一条线上的,让本相做什么都乐意!”
右相却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季微安手一抖,酒洒出几分:“右相,您这话就过了,我季微安对您的忠心可照日月,要是有一点外心,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下。
右相大笑:“哎呀小季啊,你看你你看你,怎么……快起来快起来!”说完,站起来去扶他,一边拉他一边说,“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本相就是随便说说,人老啦,脑子就不好使啦……”
说完又呵呵的笑起来。
季微安心底下又冷了几分。
天黑,人醉。
东倒西歪的季微安被扶上轿子,莫少华正要为他盖了被子,却在黑暗中看见一双晶亮的眼。
季微安冷冷的看着他,表情不像刚才的迷糊。
“主子……”莫少华低低的叫了声,“您没醉?”
“去霍府。”
季微安淡淡的说。
莫少华心里头咯噔一下子。
“右相……”一个灰衣手下跑进来,凑到他身边低低的说,“季微安的轿子已经回季府了。”
“恩,继续跟着。”
“是。”
右相挥挥手,让他下去。
潘立龙靠上前来:“右相,今天季微安可真是表现的诚惶诚恐啊!”
右相冷笑:“季微安着个人,只要是受了一丁点儿的威胁,表面上都会诚惶诚恐。”
“可微臣以为,他并不像个十分安分的人。”
右相捻着手里的佛珠,半阖着眼。
潘立龙看着他,静静的等他说话。
“……立龙啊……”半晌之后,右相微微的睁开了眼皮。
“臣在。” 潘立龙马上接话。
“你说的对,他不应该是个特别安分的人。如果说他有野心,可是他的心又是安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
“你有没有注意?今天我说了一句‘虎父无子’,把那个‘犬’字给说漏了的时候,季微安是什么反应?”
潘立龙想了想:“酒又洒了。”
右相笑:“第一次说不定是假洒,这一次却是真洒。”
潘立龙不甚明了:“大人的意思是……”
“去给我查一下他的身世。”
佛珠飞快的转起来。
“……”
莫少华无言的转过头来,看着季微安嘲讽的面孔。
“主子,果然有人跟踪你。”
季微安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右相早就对我起了疑心,怎么可能不防范?”
莫少华搔搔头:“嘿嘿,主子,我就想不到。”
憨厚的脸上一堆傻笑。
季微安阴森的脸突然灿烂的笑起来,他敲了一下莫少华硬邦邦的脑袋:“就你这种猪脑子,能想起来才怪!”
莫少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