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要结束了,雾霾的天气终于消散,今日一改往常的阴暗,难得是一个晴天,太阳冲出乌云的包围,反射出来的阳光穿梭在树枝之间,织成一道道金色的丝,显得格外清明。
但就是这样和煦的日子,大境门众人的脸上却满含深沉,这一刻,战士结束了训练,劳工放下了工具,就连许久未曾露面的邢军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邢军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上方,这一刻,他神情肃穆,眼神漠然,即便未曾开口,却依旧能令人读懂他身上的沉重气息。
在他的身前是双瞳为首的战士,血战连连,他们早已是最合格的战士,此时,站在最前面的四十二人手中分别抱着一个灰色的罐子,在里面,是此前丧命于战中的天赐者骨灰。
安静祥和。
超过四十二名天赐者死于战争,他们之中有联盟中的战士,更有战团中的成员,但这一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英雄的其中一员。
死亡,对于绝大多数生于末世的人们来说,略感平常与普遍。
这种平常,并不是说他们心性坚硬,无欲无爱,同别处相比,他们有血,他们有肉,他们有着七情六欲,可是,末世荒凉,环境,强盗,食物这些因数统统可以构成死亡条件。
生与死,死与生,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比那些生活在安逸、稳定环境下的人们,更能直观的面对新生与离去。
祭祀亡魂。
对于大境门的众人来说,这是一个既陌生又新奇的词汇。
死的人死了,生的人还需活着,生存在这片仿似被遗弃的土地上面,他们习惯了用节俭的仿似处理尸首,或埋,或焚,甚至还有野葬与天葬,但细述多年,他们从未参加过一场类似于现在这般数万人祭祀的场面。
邢军肃穆的脸上看似无喜无悲,但眼神身处,却蕴含着一丝无法化解的血色与猩红。
一支部队之所以强大,是何原因?
锋利的武器?高大的身躯?成功的计谋?还是善战的统帅?
这些原因或许能够令部队胜利,却依旧代表不了他们的强大,换个说辞,若是武器?没有核能?没有谋策?更没有百胜的统帅?他们又该如何去战?如何去胜?
军魂。
承载部队强大的词汇并非是外力,而是内在。
何为军魂?
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
若是真有一天,自己手下的部队能够凝练出此等气概,才能真正以一敌十,百战不殆!
忠魂墓。
空荡荡的墓地,没有任何石碑,有的,只是一块块犹如巢穴的洞口,那是埋葬骨灰坛的地方,亦是邢军口中的忠魂墓。
在墓地前方,是一块高达五米的巨大石块,即便这些死去的人并没有石碑,但在石块上面,却刻画着这些死去之人的姓名,整整四十二人,未曾缺失,未曾流落。
“真是一个狠心的家伙,用数千个洼坑和一块不值一钱的石头就想收买人心,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功的买卖。”站在人群之中,小女皇桀桀怪笑道。
亡者,魂也。
死不入地,魂不归牌。
死者入殓,对于人们而言,是一场必须完成的仪式。
忠魂墓,是墓,却也是故里所在。
邢军所愿,除却建造一个埋葬士兵的骨骸之处,更是企图就此凝聚麾下士卒的军魂之愿!
现在刚刚起步,即便现在这块忠魂碑上只有寥寥四十二个名字,但在未来,在那血雨腥风,人命如草的时代波澜中,这块石碑上的名字只会愈来愈多,直至填满。
无关冷血,无关凄凉,这是每一个称王称霸的必经之路。
骨骸为路,血肉为桥。
到那时,这块由百万人的血肉所凝聚的石碑最终会爆发出骇人听闻般的灵魂与本质。
军魂,这个摸不到,看不到的存在,并非空穴来风,有了它,一支部队才有了主心骨,有了它,部队才能百战不殆,有了它,才能真正问鼎江山,刀锋所向。
以石筑碑,刻人为字。
无论他的心中承载着多少的野望、私心亦或是漠然,但这一刻,在众人眼中,他如神邸,照耀世人。
邢军平淡的望着眼前这些忠心归顺自己,亦或是还有私心的众多天赐者们,缓缓说道:“碑在人在,碑亡人亡,从今以后,凡战死的天赐者皆入此碑,我承诺,活着让你们生而安康,死了让你们安得其所,若有违誓,天诛地灭,人神不存!”
剧烈的喘息声在人群中传来,除却士兵,更有寻常的百姓与劳力。
活在乱世,他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野心,活着就好,哪怕累些,哪怕苦些,只要活着,他们就心甘情愿。
但生不逢时,人不如草,即便是人类之间都多有杀伐,更不要是虫子、丧尸!
家园被毁,家人被杀,他们同样有怨,同样有恨,但在这里,即便身为劳力,他们却未曾体验过丝毫屈辱,相反,可口的食物温暖的住所,这些在以往都不敢想象的要求,竟然在这里统统实现。
虫族攻城,这样一场战役,带走的不单单是四十二名天赐者,在这背后,更有着不计其数的普通人。
命不如草。
这是这个世界最鲜明的写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发矛盾,活着还是死亡?对于生在这末世之中的人们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