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利亚赋予的特殊的体质,颇受雇主欢迎。可几年前的一场严重追尾事故,导致他们中的老王彻底“失活”了。

“可不是赶巧了,给老王上坟去了,请了半天假!”

陈院长跌进自己的办公椅中。半晌,只挤出一句话:“把那三个找回来。老吴……尽量培养成再就业司机吧。”

这是圣玛利亚临终关怀中心的特有词汇:死后再就业。

“好,那我先去现场了。市局的领导正催我们派人呢。”

陈美美匆匆离去。

钱敏从实验室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后面老梁也哈欠连天的,两个人猫着腰看显微镜那么久,都有点撑不住了。

“哟,幼儿园爆炸,家长门口拉横幅索命。昨天的事啊?”老梁点着桌上的报纸问道。

“今天清晨的。煤气泄漏,厨子在厨房抽烟,打火机一打就爆了。”同科室的小林说,“孩子们的寝室就在旁边,那好家伙,直接预定拉进咱中心……”

“真来了啊?这么多孩子,不好管啊。”

“还没呢,说是要来,不知道——欸,都快下班了,怎么还没到?”

钱敏经他这么一说,想拿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一打开屏保,一串柚子的未接电话。

“不是说好了自己过来……嗯?也该到了呀。”钱敏嘀咕着问小林,“我家柚子没来过吗?”

虽说是在正儿八经科室办公室里,但这里毕竟是“公立医院辞退人员流放所”和“末流医科生接盘单位”,大家都想得开;至于钱医生拐了自己病人回家这件事,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在意,甚至还有点喜闻乐见。

所以钱敏这么一说,小林也笑了:“怎么着敏姐,还怕我把你家柚子给吃了不成?人要是真来了,能不好好供上……”

别的医生护士听他这么一说,也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什么时候摆酒啊,等着给你们送红包呢?”

钱敏勉强地笑笑,在等下班的末流医生们的起哄声中,挤出办公室,拨出柚子的电话。

嘟……嘟……嘟……

“钱敏!”柚子好像是哭着说的,“我……我被咬了!”

钱敏清晰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柚子也知道,她住院的时候,曾多次目睹病人由濒死状态开始接受血清治疗,经过狂躁阶段后,逐渐恢复平静和僵直,接着经过长达数月的后续治疗和复健,达到回归社会的标准。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教育园区派出所……咬得不深,他们在给我消毒和检查,说是不一定会感染……你别过来,咬我的那个孩子跑了,可能还没被控制住。”

“你别担心,我戴上了护具和麻醉药,而且我对他们很熟悉……等着我啊!”

钱敏拉开车门,把护具等往副驾驶座一扔,自己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看后视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顿了一下,立马拿起手机,给陈美美发了一条微信:“还有几个在逃?”

很快,对方回复:“还剩一个,咬了柚子的那个。”

“方向?”

“师范后面的山里。已经封山了。”

“好,谢谢。”

钱敏把手机和护具扔在一块,发动车辆,火速赶赴教育园区派出所。一路上不断有押送车擦身而过,想来现在圣玛利亚应该是很忙碌的。但她跟老梁请了假,相信老梁能帮她圆过去。而她现在,只想见到她的柚子。

陈美美合上手机。

正如她的名字体现的那样,她父母对她的态度,无非对待一个洋娃娃的态度。从小好吃好喝,漂亮衣服和装饰品堆在屋子里,没人说一句重话,甚至没人正经训一句。陈美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能一直开心下去,那也无所谓自己能有什么成就,什么事业。到了年纪了,找个靠谱的医生嫁了。家里的医院、诊所、疗养院里多得是这类年轻有成的大好青年。

只不过,万事都抵不过一句只不过。

她碰见钱敏的时候,什么都还没想过。而她和钱敏分手的时候,觉得已经经过了大半辈子。

而现在,还是会联络。毕竟是同事,自己还处于上位,要是太冷漠了,不免显得太过于世故。可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不可能,一切不可能全都过去。特别是柚子。

陈美美看着市局的监视器,里面正好切到了教育园区派出所的医务室。

哼,这孩子还是她点头收治的呢。

钱敏接近教育园区的时候,被交警拦了下来。

“我是医生,来配合工作的。”钱敏也不小了,撒谎随口就来。

“配合谁啊?”

“圣玛利亚临终关怀中心的……孙思典医生!”

“哦圣玛利亚的,行,小心点,有口罩吧?毒气还没有完全清除。”

毒气?钱敏想了一会,大概理解了状况。“活死人”的消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还是太惊悚了,也就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一小部分人,虽然包括了那些领导、书记,却也包含了他们这帮混吃等死的医生,这还真是讽刺。

她谢过交警,很快驾车来到了派出所。片儿警来来去去忙着救治伤者,一批救护车和一批押送车一起发车,去往圣玛利亚的方向。柚子呢?柚子还在吗?

“欸,敏姐,你怎么来了?”孙思典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剂血清。

“思典啊……我问你,我家柚子,你见过没?”

“见过了呀,挺好的,没感染。”孙思典笑眯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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