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手摇头晃脑:“我可害怕最后剩下我,但愿你能长命百岁,先把我送走。”
她没忍住笑了笑:“你啊,自私一辈子。”
姜怀生坦然接受。
她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停:“要真有一天我走你前头啊,你就去投奔儿子,儿子懂事儿,怎么还容不下你个老头子,儿媳妇那人说话直,但心肠不坏,平时嘘寒问暖不说,逢年过节没少给钱,儿子帮衬家里,她一句怨言都没有,也是个孝心的孩子。”她看看他:“你啊,到时候就往儿子家一待,安度晚年。”
“我不去。”
“为什么?”她瞪眼。
“听没听过‘穷家难舍’?我自己有家,何必去孩子那儿寄人篱下。”
“我说你这老家伙……”
“好端端说这些干什么!”他拍了下桌子。
两人都不说话了,老伴儿生闷气的拉下脸,手上的鱼遭了殃。
又过一会儿,她还是说:“不爱听我同样要唠叨,你别不服老,等我死了没人惯着你。住孩子那儿不适应,但你得学会适应。”
姜怀生瞪眼:“还说!”
她哼了声,并不怕他:“反正话撂在前头,我要是先死了,你就得按我说的办,否则我在天上也不能安息。”
后来,一语成箴。
老伴儿没有再说一句话,端着盆子走出小院儿,背影融进夕阳里,层层淡化,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时间如快放镜头一般飞速流逝,昼夜交替,朝花夕拾……
姜怀生眨眨眼,回到了夜色中的小岛。对面坐着两个孩子,眼不错地盯着自己看。
他下意识端起杯,昂头往嘴倒,以为酒精能把过去的景象再次带回来,可杯中偏偏一滴都没剩。
姜怀生愣了愣,摇头苦笑:“喝多了,喝多了。”他抹把脸站起身,一摆手:“都睡觉吧,放这儿明天再收拾。”
他摇摇晃晃转身。
李久路想去扶一把,却发现从刚才起,驰见始终拉着她没放开。
姜怀生背起双手,抬头望着屋顶层出不穷的杂草,忽然一叹:“人生苦短,珍惜当下吧。”
他步履蹒跚。
小院中夜色弥漫,海那边也风平浪静了。
驰见手掌托着下巴,转过头,一脸沉醉地望着李久路。
久路往回抽了抽手,被他看得发毛:“你看什么?”
“珍惜当下。”他语调松懒,出其不意地牵起她左手,送到嘴边轻啄了下。
手背一软一凉,明明是很短暂的动作,却让她后脑直麻。
“……喝多了吧。”
“没有。”他面不改色,目光在某种化学物质的催化下越发炙热。
“那回去睡觉吧,时间不早……”
“为什么要瞒着我?”
话题切换太快,久路一懵:“啊?”
“在来南舟之前,我问你,你为什么没说实话?”他摆弄着她的手指,明明举止亲密,语气却比以往还难缠。
李久路微微顿了下,看着他说:“我怕节外生枝,怕被别人知道……”
“我是别人吗?”驰见迅速直身。
久路一卡,老实答:“不是。”
这回答勉强满意。驰见手又撑回桌面,一扬下巴,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久路说:“再就是怕你会阻止我,不让我来。”
“你觉得我会阻止吗?”
她没立即回答,顿了下,反问道:“那你会吗?”
“会。”
“……”
她低下头来,无话可说地挠了挠鼻子。
驰见紧紧盯着她,突然一甩手,将她的手扔出去:“李久路,你是傻子吗?”
“……”
久路很想回答不是,但还是忍住了,怕一接茬他更加暴跳如雷,于是低下头,又挠了挠鼻子。
他冷冷的说:“你这么想,真让人心寒。你觉得我会不答应?”驰见盘着手臂,控诉道:“麻烦你对我认真一点,别让我感觉自己跟只大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李久路心中一软,诚恳道:“对不起。”
驰见瞥来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非要来南令?”
一些记忆汹涌而至,她塌下肩膀,眼中的光被什么遮掩住。
就在她琢磨怎样开口时,他烦躁道:“算了,不问这个。”
驰见早就看透了她,她传达给别人的一切柔弱都是表象,实则内心极有主意,既倔强又特立独行,更加忠于自我。驰见认怂了,他怕她为难,更怕她开口再编出一个又一个谎话来。
来就是为玩儿的,哪儿有什么为什么?
驰见眼眸深邃似潭,望着她,手心不自觉开始冒汗:“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这答案无需考虑。久路点头。
“说话。”
夜色遮盖她泛红的脸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