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郑州的大街上依然灯火通明。但是在郊区,却一片黑暗。
高楼大厦建不到这里,路灯也坏掉了大半。这里陷入一片黑暗中,似乎天生不喜欢暴露在光明之下。
在这黑暗中,有两串亮光。这两串亮光像是一只大蜈蚣的两排脚。蜿蜒盘旋,沿着郊区的小路,慢慢的向前行走着。
这幅景象看起来很诡异,足以把任何行夜路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等你走进了就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只队伍罢了。
这支队伍很长,两两并肩。他们每个人都身穿白衣,手里提着白纸灯笼。
走在最前面的人扛着灵幡,后面跟着两个人,一路走,一路扔着纸钱。在队伍的中央,有八个精壮的小伙子,他们抬着两口黑漆棺材。
不错,这是一只送葬的队伍。而棺材里躺着的,则是我的父母。
他们没有死,只不过被我和无双把魂魄勾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都是亲戚。得益于前一阵子我妈疑神疑鬼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些亲戚已经把礼金之类准备的妥妥当当。今天白天的时候一声令下,他们全都赶了过来。
我和无双陪着爸妈的魂魄走在最后面。
我妈有些担心的问我:“这么干行吗?不会被人把坟刨了吧。咱们这老早就不许土葬了。”
我摆摆手:“您放心。我们在坟上给你们在坟地里画上咒,谁也动不了。再说了,这是咱们老家自己的地里面,谁敢动?”
我妈又担心地问:“那我和你爸还能回来吗?回来之后,身子不会已经烂了吧?”
无双拉着她的胳膊:“放心吧,我和许由已经在棺材里给你们画好了符了。现在这棺材就像是一个大冰箱,阴气全都聚过来了。保证你们的身体坏不了。”
我妈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她又有些不满的说:“既然我和你爸不是真的死了。干嘛还要办这个丧事啊,感觉挺晦气的。”
我说道:“你们毕竟不是修道的,随随便便就进入冥界,有点坏规矩,咱们在人间办个丧事,意思就是说,你们已经死了,免得冥界的那些阴差为难。还有就是,不办这个丧事,警察局啊,亲戚们啊,还以为你们活着呢。两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不得一通找吗?这要是找不到还好说,万一找到了,把你们的身体拉到火葬场火化了,这可怎么办?所以说,今天这丧事不晦气,是为了保护你们。”
我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瘦子和邋遢道士正在兢兢业业的在我们这里当卧底。他们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地藏王的恶念交给他们的任务。
只听邋遢道士问道:“许由,是不是丧事办完之后。咱们就得出发找那个大秘密了?”
我看了无双一眼,然后一脸笑意:“当然了。”
我爸妈和瘦子,邋遢道士几个人全都是魂魄状态。没人看得见他们。倒是那些亲戚朋友,看见我和无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甚至有时候还要笑两声。
有一位老成持重的长辈不乐意了。从队伍前面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看着我和无双喝道:“你们俩怎么回事?笑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我说许由,你爸妈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现在他们没了,你也不说哭两声?整天跟这新媳妇嘀咕什么呢?摔盆扛幡,你连最基本的事都不干?你不怕你爸妈死了也不安宁?”
后面一个中年妇女叉着腰骂道:“我看啊,他根本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百口莫辩,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们:“这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这是……”
后面一个大妈慢悠悠的说:“你们被骂他啦。”
我一听这话,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心说,总算来了个懂事的。
不成想,那大妈接着说:“我早就打听到了。许由啊,从小跟他父母关系就不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那些亲戚们都开始八卦起来了,就连那些装模作样,一路哼哼假装哭泣的人也回头问:“为什么?”
这大妈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听说,许由不是他们亲生的。这孩子丢了一次,然后被送到孤儿院了。但是他们去孤儿院领人的时候抱错了。所以啊,他们一家人打着亲生的旗号。实际上,这小子是个养子。”
众人纷纷哦了一声,乱哄哄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从这一刻开始,原本庄严肃穆,哀伤缓慢的送葬队伍变得热闹起来了。
队伍也散乱了,亲戚们开始三五成群的聊天。大部分的内容是在编排我们一家。捕风捉影,说的有鼻子有眼。
无双凑过去听他们闲聊,听得哈哈大笑。
我妈脸色铁青,看着这些亲戚说道:“平时这些人都客客气气的,怎么现在这么烦人呢?”
我爸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咱们都已经算是死人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变成厉鬼吓吓他们?”
走了一会,我们已经到了祖坟。
这些亲戚还在三五成群的闲聊。除了抬棺材的那几个精壮小伙。他们挥汗如雨的刨坑。
无双觉得挺好玩,问我:“这八个年轻人挺奇怪啊,一路上老老实实地,也不说闲话,到了地方就干活。”
我黑着脸说:“因为这八个人不是咱们家亲戚,是雇来干活的。”
无双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从来不知道,我们家一直很低调,居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