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讲的诗书礼节,便是琴棋书画、刺绣针工等课目。

这些年轻姑娘们, 平日里鲜少出门, 凑在一处, 都觉得新鲜有趣, 以顾家三艳为尊,三五成群,每日里嬉笑玩闹。

虽说如此, 却有几个资质不同寻常的,在胡慧兰教授下,识文断字进境飞速。胡慧兰本是个才女,见了这样的资质, 心中也爱惜, 便拿出了全副精力教导。不过月余的功夫,这几个姑娘,竟已能吟咏作诗。

这事不胫而走, 被外头一干文人所知。便有好事之徒,拜求诗稿,想法子买通了女学中服侍的小厮,传抄出来。

这些女学生,学作诗也不过月余的功夫,偶然也有几句好句,但大多不过尔尔。然而到底是顾氏族中的千金所作,又是女学中出来的,看在那群文人眼里,本就平添了几分脂粉风情,又得了几副好的对子,便都传作是才女所作,竟而纷纷抄了,写在扇面书页上,日日吟咏。

时下的风气,并不推崇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倒是女子色艺双绝的为佳。即便将来出阁,婆家娶了这样一个媳妇,脸上也多上那么几分光彩。

这侯府女学,在江州城名门大户之中,颇有了几分名声。引得许多闺阁少女,心向往之。

许多人家,心中便思虑,这女学在侯府,不比外头,也不怕什么抛头露面,惹上些不干净的是非。再一则,能去侯府上学的女子,必也出身名门,自家女儿结交一些门当户对的闺中好友,绝无坏处。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各府的名帖如雪片也似进了侯府。

此事在姜红菱意料之内,却是顾王氏的意外之喜。这老妇人生平最好颜面上的虚热闹,见了这等情形,甚是高兴,每日里见人时脸色也好看了那么几分。

因而,顾王氏特特吩咐,只要门第合适,投贴的一律应下。

姜红菱不免又忙碌了一番,好在当初办女学的梨落院甚是宽广,多来上这么七八个女孩子,倒也尽能容纳的下。

这些姑娘们出身豪阔,出门服侍的丫鬟养娘随从小厮很是不少,将侯府闹得热闹非凡,每日里仅是喂马的草料也比往日多耗费了几倍。

这些豪门小姐,同着顾家的姑娘,日日在一处,正是青春少小,言谈便少了些避忌。旁人都还罢了,顾婷身份却甚是特殊,不上不下。好在她为人尚好,易于相处。那些顾氏宗族里,哪能各房皆如侯府这般富贵。那些家道略寒微些的,自觉身份不匹,同那些千金小姐们相处不来,倒觉得同这个名不副实的顾家五小姐很能说到一起。

这日晌午时候,女学中正教授刺绣。

胡慧兰于此技甚是草草,便引荐了一个苏州来的绣娘。她因些细故,往前头寻姜红菱说话去了,叫这女学生们各自功课。

这些千金小姐,于胡慧兰倒还有几分敬重,绣娘却分毫不放在眼中了。胡慧兰前脚才走,她们后脚便说笑起来。

那绣娘晓得身份有别,也不去管她们,不过各尽其职也就罢了。

顾婷正低头刺绣,一身穿秋香色熟罗裙子的姑娘走来,笑问道:“五姑娘绣什么呢?”说着,伸头看了一眼,见那绣架上是绣了一半的白梅,又笑道:“五姑娘手艺真好,这平针师傅才教了两日,姑娘就会了呢。这白梅花绣得跟真的一般,我远远的看还当这屋里有梅花开了呢。”

这话音落地,又引来几个平日里同顾婷交好之人,也附和夸赞。

顾婷不觉羞红了脸,自谦了几句。

正说笑时,却有一道尖刻女音响起:“一群山鸡围着个假凤凰叽叽喳喳,真吵得人心烦!”

众人听见这一声,顿时静了下来,各自望去,但见那说话之人脸媚眉弯,本是个美人,却偏生眼角上挑,菱唇微勾,一副刻薄的情态。却是当初退了顾家亲事的刘家小姐,刘玉燕。

这刘家退了顾家的亲事,两家本当再不往来。刘家听闻了侯府女学的声名,竟也厚着脸皮下了名帖。

顾家倒也希图刘家的声名权势,巴不得多个人脉往来,这撕破的脸皮竟又重新自地下捡起粘了起来,答应刘家女儿进府入学。

刘玉燕本是不愿来的,奈何家中长辈执意,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又想着若也在女学中博得个才女的名声,兴许能叫表哥章梓君高看自己一眼,也就来了。

但她在家中被娇宠坏了,任性跋扈,惯于听人的追捧,又口角锋芒,同人言谈,没理还要搅三分,得理更是不饶人。这女学中的姑娘们,不如她的自不敢来招惹,家世同她比肩的,也不愿与她往来。她在女学里甚是孤立,不知为何却同那个顾婳倒是能说上几句。

今日看着顾婷被人围着夸赞针黹,她心中愤愤不平。旁人倒也罢了,这顾婷却算个什么东西。丫鬟出身,莫名被认了个干孙女,就麻雀成了凤凰。自己入学这许久了,除却塾师偶尔赞她字写得好,再无人捧过她一句,这个低贱卑微的奴婢,却被人捧了起来,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她妒火上涌,当即发作了出来。

众人见是她,有懒怠管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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