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感动难言之际, 忽闻“呼啦”一声响动,瞬间将二人的注意力皆引了过去。再看时,却是寒烟不知何故,拿了小石子儿一下投向了水面溅起的响声。

老鳖显然也被这声响吓了一跳, 慢吞吞将自己的脑袋探出来看了看,随即迈开四肢, 慢慢又向着湖中爬去了。

宝玉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过是看见方才那边儿有对鸳鸯停着,”寒烟凤眼一挑,唇角带了些微的笑意, “因而想吓它们一下罢了。谁知道它们竟这般不经吓,一下便游得没影了。”

“鸳鸯有何好看的?”宝玉不禁失笑道, “这边儿园中养的多得是, 还有野鸭、小鹿等,不过是给这些个丫头们看个热闹的。你如何也喜这些东西?”

寒烟轻笑了声,眸子颜色隐隐沉了下来, 由原本浅淡的琥珀色转为了像是用蜂蜜调过一般浓稠的化不开的棕色。他斜斜倚在栏杆上,瞥了眼显然什么也不知晓的宝玉,意味深长道:“倒也不是为着别的。只是那只鸳鸯羽毛生的太好,所以引得其它鸳鸯皆有些蠢蠢欲动, 说不得, 只得我来当这个恶人, 将它拐回来, 方才大家清净。”

迎春神色亦是一凝, 紧抿着唇, 一句话也不说。

宝玉笑道:“不过是只鸳鸯,你若是看中了哪只,送与你便是,并不值什么——你想要的莫不是那只?那只羽毛最艳丽的?”

他指着的那只鸳鸯正慢悠悠游过来,头顶一抹翠色如同一块水头十足的祖母绿,于如银的月光之中,它周身艳丽的羽毛亦是光彩灼灼,每一片都泛着隐隐的银色。它漫不经心地啄着自己的羽毛,随即缩了下脖子,似乎是要睡去的样子。

寒烟眯起眼,似乎觉着颇为有趣:“好,就它了。”

宝玉也升起了几分兴致来,只想寻些好玩儿的,便忙令丫头拿了网兜儿过来,绑在长长的竹竿上,自己远远儿地站在岸边,努力试图将那只鸳鸯圈到网中去。迎春于一旁含笑看着,轻声嘱咐道:“小心些,天气凉,莫要溅湿了衣裳才是。”

“你应当这样”

身后忽然有什么人的身躯覆上来,鼻息轻柔地拂过他头顶的发丝。寒烟环住了他,将双手覆在他的双手上,手上的肌肤似有意似无意得轻柔磨蹭着,缓缓引导着他将网兜儿扔的愈发远一些。

“这样?”

宝玉努力伸长了手臂,恰巧此时天上一片云将月色遮住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乎乎一片,他只能朦朦胧胧看出个大概的影子。正努力分辨之时,便觉着手上忽的一沉,不禁欣喜道:“抓到了!”

寒烟帮着他手上用力,将网兜儿拖回来。远远跟着他们的丫头忙上来解开,随即费力将被这网困住的小东西掏出来,迎春也含笑凑近了,三人目光灼灼地等着战利品出现。

等到丫鬟把手中的东西高高举给几位爷看时,四周登时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宝玉:“”

寒烟:“噗。”

唯有迎春素来善心,即使如此也舍不得笑宝玉一声的,只摇了摇头,唇角亦禁不住向上挑了挑。

网兜里哪里是什么羽毛艳丽的鸳鸯?分明是方才那只才刚刚回到河中的老鳖!

三人与无辜的老鳖大眼瞪小眼了许久,宝玉只觉着面上都要火辣辣地烧起来,深觉丢人。他思忖许久,方弱弱道:“这与那只鸳鸯长的也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寒烟忍着笑道,“甚好,就它了,多谢宝三爷相赠。”

老鳖缓慢地眨了眨绿豆眼,一时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为何一转眼自己又回到岸上来了?

三日之后,护国公柳清打点好了一切,亲自坐了马车上门将寒烟接回了新换了牌匾的护国公府。并在第二日便开了宗祠,拜过了祖先,改了家谱,将自己这个独子的名字作为自己唯一的子嗣写在了上头。

寒烟原名柳妍,然而这毕竟是个女儿家的名字,定然不能再用;若是依柳清所说,倒也简单,直接于这二字后头再添一字,改为“柳宴之”便好。然而不知究竟出于何缘故,寒烟却径直拒绝了这一提议,坚持以“柳寒烟”之名入宗祠。

护国公这些日子看自己的儿子,眼中都是带着满满的愧疚的,因而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逆了他的心思,便依了。

自此之后,柳寒烟作为护国公府将袭爵之人,正式出现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中。

且不说世上之人对柳清忽然多出来的一个儿子是怎样的议论纷纷,单说这柳寒烟不仅相貌出众,才华也是个顶个儿的。柳清亲自教导了几日,愈发觉出儿子的聪慧伶俐之处来,因而对他倍加怜惜,于府中的饮食起居样样儿皆亲自过手,果真不曾令他再受一丝委屈。

护国公府为寒烟之事大宴宾客之时,宝玉作为恩人自然亦是被下了帖子,同琏二奶奶牛婉一同上了马车。因着小侄子吵闹不休,非要跟着母亲一同去,牛婉无奈,便将方才两三岁的贾莛一同带着了,坐上了一辆朱轮华盖车,辘辘向护国公府驶去。

柳清乃是当今圣上的心腹臣子,简在帝心,正是炙手可热之时。如今他家办宴席,自然是宾客云集,热闹之处远胜别家。褥设芙蓉,宴开玳瑁,全然一派繁华热闹之象。孟夫人就算心中再不平再恼怒,也不得不出面来招待客人,忙前忙后地招呼着。

宝玉见她生的极温婉,并没有丝毫的刻薄之像,眉清目秀,气质斐然。只是眼里却像是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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