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便统一了漠北各部,经过短暂休整,终于挥兵大举南下。

大盛承平日久,百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各守其分,其上科举日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句话在当朝成为现实,公侯之家尚以进士出身为荣,寒门子弟更是十年寒窗,个个把目标放在三年一次的大考上面。

正是鉴于这样的现实,陆吟在这个世界里攻略陆缜的附带任务,就是把他培养成为具有状元之资,并有能力登上内阁首辅的人才,只有成功得到陆缜的爱且完成这个任务的情况下,系统才会判定任务完成。

一个王朝重文,相对的就会轻武,陆老侯爷曾位及兵部尚书,可朝上的话语权在六部中仅位于工部之上,所以十五年前才会因为坚持己见,为当年那场战事吵得异常激烈,险些挂冠归隐,多亏陆吟姨娘莲情手中的情报,才反败为胜。

陆缜因为家中的传统,并不会轻视兵事,本身亦是武学高手。他甫一掌事,便着手征兵练兵事宜,即使朝堂反对之声迭起,依旧顶着巨大压力不肯放弃,起初那些老臣日日在皇帝面前上奏弹劾,声泪俱下控诉陆缜不尊祖制,就连他的座师亦为此与他反目,可这人于文治上也确实是不世出的人才,经过一段艰难时期后,终于成功驳倒反对者,得以继续施行自己的政见。

两月前边疆告急,满朝文武才不得不佩服陆缜的远见卓识,可是大盛军队短短两三年的操练,又怎及得上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即便有武将世家出身的武宁公为帅,亦不免兵败的结局,主帅楚信也不幸马革裹尸,殒命疆场。

因为这场战事,武宁公府几乎塌了一半,只剩下一个战场上下来的残废世子和家中妇孺,好在楚越即便残废了,也不是个不顶事的,硬生生撑起了被降爵之后的武宁伯府。

陆大夫人陈氏虽然于内宅之事上颇有手段,朝堂大事却不甚精通,目光短浅,以为楚越残了、被降了爵位就前路暗淡,被陆榕闹一闹,就想方设法去换了婚;而陆继虽不似无知的内宅夫人,却因夫妻情深,又有莲情之事的愧疚在,终于还是同意了,白白为陆榕回绝了楚越这样的绝佳夫婿,倒便宜了陆吟。

陆缜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楚越的能力品性,才会为他与陆吟订了婚约之事勃然大怒。

若楚越是平庸之辈,陆吟绝无看上他的可能,他自己也才好暗中做手脚毁了这桩亲事,偏偏楚越是连他也欣赏的才俊,陆吟若是见过,难保不会看上他,若真的如此,那他就该左右为难了,从始至终,他要的不过是秦师的心,违逆秦师,亦非他所愿!

时至年关,大盛接连兵败,连失数城,洪德帝震怒,牵连甚广,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种紧要关头,无人敢触皇帝眉头,盛京城的这个年过得毫无滋味可言。

年初一至初七本是百官休沐时间,可因为北疆战事,陆缜陆继等人只休息了一日,便不得不继续办公。

初三那日晚宴,全府人齐聚,陆吟也去了,自从与楚越定下了亲事,陆吟在陆府的存在感日渐增加,逢年过节,众人也不会再对她视而不见。

说是晚宴,不过就是全家人一起吃顿便饭,这个时候京城的勋贵人家是万不敢铺张的,位极人臣的陆首辅家就更是了。

陆吟明显感觉席间气氛凝重,除了三夫人冯氏间或哄几句年岁尚小的陆枫外,无人说话,老太太那张脸更是一直垮着,好似人人欠了她一百万两银子似的。

知情的几人都把目光锁定在陆缜身上,陆吟便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跟陆缜有关,她心里默默吐槽,一个个看她家小缜儿看得目不转睛,还能看出朵花来不成?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得也随大家往陆缜身上瞧去,目带疑惑。

只要有陆吟在的场合,陆缜对她的关注是自然而然无法自抑的,敏锐地察觉到陆吟的视线,陆缜终于开口打破满室沉寂。

“母亲万不可再如此了,出征之事圣旨已下,定无更改之理。”

老太太面带忧色道:“你可是当朝首辅,是文官,本朝还没有过首辅出征的先例!这皇上怎能如此……”

老侯爷突然高声咳嗽两声,厉声道:“慎言!”

老太太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更加不好看,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话语中的危险,及时住了口,她这心直口快的毛病从小到老就没有好过。

见状,陆缜略带安慰道:“战事吃紧,朝廷实在无可用之将,缜身为首辅,理当身先士卒!敢叫母亲知晓,儿是主动向皇上请缨的。”

老太太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反而更加生气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将军都尉,哪里就非要用上你了?你是想要气死母亲么!”说着说着,竟开始抹起了眼泪。

陆缜神色微动,却兀自稳住,缓缓道:“武将虽多,可能收复失地,平定战事者,当此之时,唯儿一人。”

老太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哪里还听得进去,老侯爷却突然抚掌而笑,朗声道:“说得好!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儿当有此志,为父支持你。你放心去吧,父亲和你的两位兄弟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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