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候着。”

“夫人…”

春夕抬了眼朝沈唯看来,她张了张口,面上是未曾遮掩的怔忡,可眼瞧着她面上的神色便又住了嘴。她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起身把手上的托盘递给了人,待又掀了那布帘却是请人进去。

帘起帘落——

沈唯手里端着托盘往里头走去,越往里头走,她的眉便越发拢上几分…这里头倒是比外头还要冷上些。待又走了几步,她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紧跟着是一句喑哑的低语声:“把药放在外头就好。”

沈唯闻言也未曾接话,只依旧往里头走去。

文渊馆里的布置并不算华贵,不过当日她也是让人费了心思布置的,不拘是那墙上的字画还是屋中的桌椅都是极好的品相…等打了最里头的一道帘子,她便看见穿着中衣半躺在床上的陆起淮。

因着是在屋中,陆起淮并未束发,满头青丝披在身后,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fēng_liú味道。此时他正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半弯着腰轻声咳着,许是咳得厉害,就连那双眼中也沾染了几分水波潋滟。

陆起淮原先在咳嗽倒是也未曾注意到,待咳过了这一阵他便听到那串脚步声越走越近,他皱了皱眉,口中是说道:“不是让你不必进来吗?”

等这话一落——

陆起淮便抬了眼朝人看去,待瞧见是沈唯却是一怔,好一会才呐呐说道:“母亲?”

他这话说完又见人手上还端着汤药忙掀了被子起了身,只是他如今还在病中,起身又太快倒是一时有些恍惚,连带着脚步也有些趔趄,等缓过那一阵他便要朝人请安,只是还不等他行礼便已听沈唯先开了口:“好了,你如今还在病中就不必拘于这些礼数了。”

沈唯说完这话又见人还赤着脚踩在地上便又皱了皱眉,她把手上的汤药放在案上,而后是又说道一句:“去床上躺着。”

陆起淮闻言却还有几分犹豫。

沈唯见他这般便挑了眉:“怎么?你是想让我过来扶你?”

“不,不是…”

陆起淮原先苍白的面色在听到这话后却沾了几分红晕,看起来倒是一副纯善羞怯模样,待说完前话他便又跟着轻微一句:“只是儿子如今蓬头垢面恐失礼了母亲,何况,哪有您来了儿子还躺在床上的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

沈唯一直不曾言语只淡淡看着他,到得后头,陆起淮的声音也就越来越低,他在沈唯仍旧一错不错地注视下终于还是低了头重新回了床。只是即便坐在床上,他的身子也有些僵硬,却是一副掩不住的拘束模样。

沈唯也懒得理会人的这幅作态。

她把放在一侧的圆墩径直搬到了人的床前,等平平稳稳坐好,她便把托盘上的汤药递给了人,口中是平淡一句:“趁热喝。”

陆起淮听得这话终于伸出了手,他小心翼翼接过汤药而后便三两口咽了下去,等用完他便把汤药重新置在了那托盘上。

他这一番动作也不过是瞬息的功夫却是让沈唯看得一滞,她拧头看了一眼那托盘上放着的碗干净得连个残渣也未曾留下。

沈唯在现代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也常用中药自是分辨得出这药里是放了黄连的,哪里想到眼前人…

她掀了眼帘朝人看去,便见陆起淮皱着一双眉一脸痛苦的样子。

沈唯见他如此也未曾说话,待瞧见那桌上放着的蜜饯便起身去取了过来,而后便朝人递了一粒过去。

陆起淮看着眼前这一粒蜜饯却是一怔,他拧头朝沈唯看去,还不等他说话便听她已淡淡开了口:“既然怕苦又何必强忍着?蜜饯酸甜正好可解你口中苦涩,吃了。”

陆起淮听得这话脸上倒是绽开了几分笑意,他接过沈唯递过来的那一粒蜜饯,口中是轻声说道:“母亲待儿子真好。”他笑时很好看,清风朗目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流光潋滟得倒像是能把人勾进去一般。

这幅模样,倒也怪不得日后会惹得这汴梁城里的贵女们竞折腰。

沈唯的心中划过这一句。

可惜眼前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芝麻馅,别看如今瞧着纯善,可若能瞧一回他的心肝保准能看出是一片黑色。沈唯自问阅人无数,可着实也猜不透陆起淮的心思…这个少年啊掩藏得实在太深,有时候就连她也无法分辨眼前人当真是伪装还是真纯善。

不过她也懒得去探究陆起淮的心思。

她只要不再重蹈原身的覆辙,别再落得一个和书中那般结局就是,她素来惜命,纵然在这陌生的时代也只是想好好活着,至于陆起淮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一切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沈唯想到这便又想起先前进来时那一片寒冷,索性便问道:“你如今还在病中,怎么不烧地龙?”

“我素来习惯这股子衾寒了,若是烧了地龙反倒不习惯…”陆起淮这话一落又见沈唯指尖发白,连带着唇色也不如往日鲜艳便又忙跟着一句:“可是母亲觉得冷?那儿子这便让人去烧起来。”

“不用了——”沈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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