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那烛火瞧着倒也不是那么明亮了…她是先循了一眼屋中,而后才看到倚着榻靠在引枕上睡着了的沈唯。

软榻旁边的茶案上放着两壶酒,此时早就见了底。

水碧素来嗅觉灵敏,只这般轻轻嗅了一回便闻出了那是个什么酒,想来墨棋是怕人喝醉了拿得还是最不易喝醉的果子酒…

可即便是这样的酒,沈唯却还是醉了,如今她就这样合着眼侧靠在引枕上。临近软榻那侧的轩窗开了几扇,这月份里的夜虽然不及春日那般峭寒,可喝醉了的人总归是有些怕寒的。

水碧眼瞧着沈唯因为冷的缘故蜷起了双腿,皱起了双眉。

她未曾说道什么只是朝人走去却是想先把人扶上床,只是她的手还未触及沈唯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来。”

这个声音?

水碧的脸色一白,她的手仍旧悬在半空,脸却是朝身侧看去,眼瞧着来人一身玄衣、面容清隽忙收回了手退后一步,口中是恭声一句:“您怎么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道声音也未曾开口,他只是继续朝软榻走去。

待至软榻前,他才居高临下得朝榻上躺着的那个蜷着腿儿抱着双臂的沈唯看去,他看着沈唯这幅样子却是不自觉得皱了回眉,连带着声音也比先前要清冷几分:“你先下去。”

水碧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敢置喙什么。

因此即便心中再是疑惑不解,她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往外退去。

陆起淮耳听着身后退去的脚步声,站在软榻前的身子也没有半分移动,他就这样低垂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朝人看去。相处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她有过这样的时候,无论是他认识的沈唯还是底下人禀报的沈唯,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即便偶尔也有过恍然,可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那个故人究竟是谁,竟能让她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冷…”

外头的风又大了些许,沈唯的身子不自觉得又蜷起了些,好似这样的话就能抵挡这外头的寒冷。

此时屋中静谧,这一声纵然很轻,陆起淮却还是听见了,他仍旧低垂着一双眉眼,眼瞧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等到容色都开始变得有些苍白,他才终于伸手把那眼前的那两扇轩窗合上了。没了这冷风,屋子里的温度也开始变得回升,沈唯原先瑟缩在一道的身子也开始变得舒展开来。

陆起淮就这样垂眼看着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坐在了软榻上。

他的眉目仍旧微敛着,瞧不出现下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他就这样坐在软塌上看着人,屋中的烛火连着跳了几回较起先前又昏暗了许多,等到那烛火又跳了一回,他才伸出修长的指尖朝人的额前探去拂开了她先前被风吹乱的头发。

大抵是怕惊醒人,他的动作轻柔而又缓慢…

待把沈唯的头发重新绕到耳后,陆起淮也未曾收回手,他只是依着那晦暗不明的烛火轻轻磨着她的那双眉眼。

水碧自从出去后就一直侍立在外头,她面上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心中却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虽说凭借主子的本事还有周遭的暗卫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可她还是有些弄不明白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何况距离主子先前进去已经有一刻钟的功夫了,可里头却什么动静也没有,水碧想到这,先前拢起的眉便又皱了几分。恰好此时那块布帘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有一角微微翘着,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朝里头探去一眼。

此时屋中烛火还是有些昏沉,可外头的月色却很是清明——

水碧眼瞧着主子正坐在软榻上,他半垂着脸,指尖却轻柔得抚着榻上女子的眉眼。不知是不是外间的月色太过清柔的缘故,她甚至能从主子的身上察觉到从未有过的柔和…月色下的那两人一个坐着,一个侧躺着,无论是容颜还是气度都很是相配,可她却被这幅模样惊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即便只是一瞬间的轻微动作,可陆起淮却还是察觉到了,他收回了放在沈唯眉眼上的指尖,而后是抬了脸朝人看来,眼瞧着侍立在外头的水碧,他面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中的幽深和凌厉却还是深邃了许多。

水碧看着他面上的神态自是心下一凛,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主子如今这幅模样代表着什么?

他是真的生气了。

水碧思及此哪里还敢再耽搁?

她忙收回了眼,待重新把那翘起的布帘放好便径直跪在了外头。

陆起淮眼看着那道重新被放好的布帘也未说什么。

他只是重新朝身后看去,沈唯在榻上仍旧睡得很好,她丝毫不曾发现先前屋中的那一番暗涌,只是不知是不是先前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却觉得有些渴了便又轻轻嘟囔了一声。

陆起淮看着沈唯这幅模样便起身朝一处走去,待把桌上的茶壶先用手背探了一回,察觉到里头的水还是温的便倒了一盏温水。而后他重新朝人走去,走至软榻侧,他是先扶着人坐好,而后便把手上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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