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跟那平安侯世子做什么去了?”
安知想了想道,“吃云吞去了!”
那姐姐捂着嘴角问她,“就只是吃云吞?”
“对啊?怎么了?”
那姐姐一脸担忧地看她,“大家都说你是被世子带走快活去了!”
安知笑了笑,“我们是挺快活的!”
那姐姐一下愣了,“什么?你们不会真的……”
安知把这位姐姐推了出去,脸上那笑容顷刻便散了,顾自对着那铜镜叹气。
桌上放的是天女村送过来的信,那上面写着她母亲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叫她回去照看一下。写信之人是同村的安九,虽然他没明说,却也在话里行间委婉地透露出老人家所剩时日无几。
终是要卸了这层自欺欺人的妆了,她安知与第一公子的情意绵绵也该演完了。
这场美梦,当真让人不忍醒来,简直暴残天物。
还有两段戏,大约明日就该唱完了,然后便要卸下一身伪装,做回天女村平凡的安知了。
安知对着铜镜轻笑,正欲卸妆的手微微顿在眼前,“戏子哪能离了妆呢?”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安知才知自己昨夜忘记了卸妆便睡熟了,忙打了清水洗了个脸又画一副新的。今日,还有戏要唱。
刚涂了个红唇,她房间的门便被人一脚拽了开来,安知回过头,看到了火气满满的乐和郡主。
乐和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问她,“你就是那个戏子?”
安知不卑不亢地答她,“我是个戏子,却不知乐和郡主所问的那个是哪个?”
乐和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那便是你了!”
乐和抓着安知的手就往外走,安知本欲挣扎一下,却不想这郡主的力气这般大,让她挣脱不能。
乐和也没带她走太远,只在楼下桌椅旁坐下,解了腰间的佩剑啪得拍在桌上,“我是乐和郡主。”
安知稳稳地坐下,看着乐和道,“我知道。”
乐和也不废话,第二句便道,“我与平安侯世子是订过娃娃亲的。”
安知道,“这我不知。”
乐和冷哼一声道,“你本不必知道,我要你知,是因为你的无知坏了我的事。”
安知也跟着眯眼,眼尾的红线长长地画进了发丝间,显得她眉眼纤长。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乐和见她脸上勾人的妆容,更为不屑地冷笑着道,“你是个戏子,应当知道过,七仙女和董永,强行在一起也不得善终。一个为神,一个为人,门不当户不对,说不定人家天仙住的地方连个门都没叫董永看见过。霸王与虞姬,最终不过一别。你要知道,有些事不是靠想想就能成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开始也不是草鸡,那是没毛的凤凰。”
安知平静地看着她,质问道,“所以呢?”
乐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着使自己气势更足,“所以你不要再肖想着秋安了,他与你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安知皱着眉头瞧她,“我何时说过我有肖想平安侯世子了?”
“那昨日你与他……”
安知轻笑,“郡主可是当真了?那世子与春花园的翠儿捉迷藏,又与柳风苑的碧儿喂金鱼,还有别处的青儿紫儿她们,你都要一一找过去么?”
乐和语塞,“我……”
安知继续道,“你来我这里,无非是听见旁人说三道四,我不过区区一个戏子,有什么可叫你忌惮的?说白了,我与那些个翠儿青儿碧儿的有什么区别?”
“你……”
安和站起身来,“世家公子们,这戏看的多了,心都痒痒的想要演上一演。昨个尚书府的公子还非要拉着我们红服影的碧栀演一出霸王别姬呢!我与世子也不过是在街上吃了碗云吞,演一把寻常人家的烟火滋味。郡主不必将这些道听途说的话全信了,世子只是贪玩呢。我等身世浮沉之人,倒也拎得清自重几两,轻易不会越矩。只是郡主若是不喜欢,便去劝世子好了,我们这些人呢,只是个配角儿,主动权可都在他们手里呢,您找上我,这可没用!”
说完也不等乐和回答,只一甩袖便回头走了。
乐和站在原地心下还有几分郁结,安知的话她听着倒也觉得十分合情合理,可不知怎的,听起来就是不舒服。
戏子有情(六)
安知和红服影的老板道明了回家的请求,老板惋惜于她的才华,倒还想留她一留,然而安知去意已决,任凭老板怎么劝阻,也还是决定一走。
今日这场戏,本该演七小妹与董永情意绵绵的情景,可安知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台下一阵唏嘘声不已。
那熟悉的位置上没能坐着熟悉的人,安知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磕磕绊绊地唱完了两段戏,安知捏着自己这一身戏服踌躇在铜镜前,前瞧瞧后瞧瞧,最后也还是依依不舍地脱下了。
又是赶在卸妆之时,房门被乐和郡主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