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父亲能有一个带着自己血脉传承的孩子,又不希望父亲有了新的夫人和新的孩子后分了对自己的爱,姬晏虞感觉自己太自私了,必须要深刻反省反省。

青禾听了后反倒是笑了起来,她摸了摸姬晏虞的脑袋,对他说:“小公子,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公子是不是需要一位夫人呢?”

“我……”姬晏虞张了张嘴,仰着头望着天空,一缕缕白色的云彩从北边跑到了南边,小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蹲下,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又蹭,姬晏虞伸出手在它的下巴上挠了两下,对青禾说:“我怕我去问了,父亲会以为我不想他再娶个夫人。”

“您去问问吧,小公子,”青禾捂着嘴哧哧笑了起来,“公子要是真想娶夫人了,您怎么劝也是没用,他若是不想娶您现在不是在自寻烦恼吗?您自己去问一问吧,父子两个别有了隔阂。”

姬晏虞将青禾的话想了一下午,晚上吃完饭后跑到姬钺跟前,张嘴问他:“爹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怎么了?”姬钺放下了手中的书,昏黄的烛火下他的眼睛带着奇异的光彩,夏虫在园子里鸣叫个不停,晚风带着花香钻过窗的缝隙,悄悄溜进了房间。

姬晏虞也算是开门见山了,上来就对姬钺道:“我知道我是您在外面抱回来的。”

姬钺啊了一声,对姬晏虞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问他:“怎么了?”

“……”姬钺的反应太平静了,搞得像是姬晏虞自己小题大做似的,姬晏虞的手指绞在一起,小声嗫嚅着:“爹爹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孩子?”

姬钺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水,开口说:“有你一个就够为父我操心的了,为父可养不起第二个了。”

“……”姬晏虞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有没有血脉又有什么重要吗?有了怎么样?没有又怎样?没有你就不是为父的孩子了?”姬钺拉着姬晏虞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还是说待为父老了,晏晏就不要老父亲了。”

姬晏虞:“……”

“不会真不要老父亲了吧?”姬钺听不到姬晏虞的回应,做出夸张的表情来,“晏晏长大了,为父管不住了,将来等为父老了,牙齿掉光了,走不动路了,只能躺在床上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晏晏,晏晏也不过来看为父一眼,为父好可怜啊。”

这还是姬晏虞第一次见到姬钺卖惨,颇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对姬钺承诺道:“我会一直跟爹爹在一起的,不会离开的。”

姬钺收了脸上的表情,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姬晏虞的肩膀,“别多想啊晏晏,为父要你一个就够了。”

……

那是周国最后的一段太平日子,再之后周国便陷入与列国的战争中,姬晏虞也跟着周国的将军去了战场,但因为有姬钺的旨意在,谁也不敢让姬晏虞真上去拼命。

姬晏虞十七岁的那年春天,姬钺生了一场大病,周国的医官均是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姬钺身体一天天的衰败下去。

后来姬钺的一位门客告诉姬晏虞,早在十七年前姬钺便为自己算了一卦,知道自己三十一岁那年会有一死劫,唯一的生机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他找到了那个孩子,收养了他。

如今姬钺的死劫已经来了,只有姬晏虞这个巫族唯一的后人进入到天擘山取出巫族的至宝,才有可能救得姬钺一命。

但那里凶险异常,且除了巫族的后人谁也进不去。

姬晏虞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姬钺当年收养他还有这么一番缘由,不过这些开端也没什么重要的了,他不想让姬钺死,他必须要去天擘山找到姬钺的那一线生机。

然而在姬钺病倒之前曾为姬晏虞卜了一卦,卦象大凶,自是不可能让他去的,只是他那时病得实在太重了,不能时刻守着姬晏虞,怕他不听自己的话,便将他关在了长鹿园中,派了二三十个人守着他。

即使如此,姬钺仍是放心不下,姬晏虞的鬼主意太多了,他怕他趁着自己重病偷跑出去,怕他这一去再也不能回来,姬钺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把姬晏虞叫到自己的身边来,在他的腰间纹了一道火藤,将自己的一魂一魄附在那上面,希望能在危机的时刻救下姬晏虞。

这一道火藤耗了姬钺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在火藤完成之后的当天晚上他就又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七天七夜。

此后,他再也没有见到他的晏晏。

他的孩儿终究是逃出了长鹿园去了天擘上,终究是没能再回来,他想为他的父亲找到救命的神药,可最后连他的尸体姬钺也不得见到。

那时姬钺将自己的一魂一魄附在火藤上,本就是逆天而行,又加上得知了姬晏虞偷去了巫山,姬钺气急之下吐了血又昏过去半月之久。再醒来后,他避开门客们独身一人去了长鹿园,施了禁术,以不得转生为代价延了三年的寿命,然后去了天擘山,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只有一个可能,姬晏虞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任姬钺有通天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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